陆钧被他看得微微有些发毛,但是面上还是没有显露什么,只闷声道,“怎么就成了她的东西了?这药方在陆家,就是陆家的。”
“陆宥言,她要是为了她父母来要都无所谓,可是你明知道现在她跟那个萧家牵扯不清,这个方子落入到了萧家之后,后面的事情你就控制不住了。”
“这些年,萧家虽然立足江城,但是在国内一直都是陆氏和萧氏两家集团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一山不容二虎,这些年,萧家明里暗里做了多少你比谁都清楚。”
“这一局,明明现在优势在我们手里,你就为了个女人,要把这优势地位拱手送给对手吗?”
陆钧的情绪是真的有些差,知道自己现在跟他说这些其实一点用都没有,他也一点都听不进去,所以便也懒得再多说了。
既然这次计划失败了,那就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所以在说完那番话之后,陆钧就转身准备离开了。
但是还没来得及迈步出去,陆宥言的声音就追了过来。
“电梯里面的乙醚,是你让人放的吗?”
陆钧心口微微沉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外泄,只是转身蹙眉看向了他,“什么意思,电梯不是简单的故障吗?”
陆宥言看着陆钧此刻的反应,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出声道,“既然你不知道就算了,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
这么说着,陆宥言就抱着纪南乔直接走向了另外一部电梯。
“陆宥言,你还是准备把药方给她,是吗?”
看着陆宥言还要带她上楼,陆钧没忍住,质问出声道。
“我再说一遍,那本来就是她的。”
这么说着,陆宥言便已经抱着纪南乔进了电梯里面了。
—
办公室的沙发上,纪南乔已经躺在那里两个多小时了。
陆宥言站在窗边,手里攥着一个文件袋,里面是关于那个药方所有的资料。
当年纪霖交给陆文觉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几乎可以说是原封不动。
这两年,文觉药业确实也成立了专门的研究小组在研究,但是关于癌症的问题本就难以攻克的世界性难题,所以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大家还是没能找出有效的方法来对付这个药物强烈的副作用。
所以关于这个药物的研究其实依旧还停滞在二十多年,杜滟的那个水准之上。
也是,像杜滟这样的天才,百年难遇,若是她还在的话,这个问题说不定早就已经被攻克了。
只是如今……
从窗外缓缓收回目光,陆宥言再次看向了纪南乔。
其实说真的,说到底,这原本就是纪家的东西,所以现在要还到纪南乔的手上,理所应当,他没有半分不舍。
只是一想到纪南乔如今和萧家的关系,陆宥言却还是多少有些迟疑的。
萧正山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情,他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所以心里也很清楚纪南乔要这张药方八成也是会交到萧正山手里的。
失踪的那两年,纪南乔一直待在萧家,如今跟萧家亲近,反而将陆家视作仇敌,这种时候自己如果告诉她萧正山才是害死她父母的真凶,只怕她是不会愿意相信的。
可是这份资料要是落入到了萧家的手中,那纪南乔不就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
到有一日,这些真相再也遮掩不住的时候,她该怎么办?
要是她知道因为她的缘故,她的父母都枉死了,她该有多难过?
所以他到底该怎么办?
是按照她现在的意愿将这份药方原封不动地还到她手里,还是该在她面前认下这个恶人的名声,死守住这份药方?
犹豫了许久,陆宥言心口到底还是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痛意,目光满是心疼落在了她的身上。
“纪南乔,对不起,这个药方,我暂时没法给你了。”
相比起她以后难以接受现实的痛苦,陆宥言宁愿她现在憎恨厌恶自己。
下定了决心之后,陆宥言便拿着文件袋转身走回到了隔间里面,准备把这些东西放回原位。
结果刚刚打开了保险箱的锁,还未来得及将东西放进去,陆宥言就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紧贴着自己的后心。
没有回头,陆宥言只是低声道,“南乔,你醒了?”
冷意从身后蔓延过来,纪南乔语气微冷,“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没打算把东西给我。”
“在你眼中,陆家的利益永远比我重要,以前是,现在依旧如此。”
这么说着,纪南乔手里拿着的那把微型手枪就越发靠近陆宥言,狠狠抵上了他的后心。
这是今天出来之前,萧诣给她的,让她防身用的。
原本没觉得会用上的,只是没想到,她手中的枪竟也会有一日对准陆宥言。
“东西给我。”
看着陆宥言没有动作,纪南乔这才再次出声道。
“对不起,南乔,我不能给你。”
陆宥言的声音低沉沙哑,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还是将手里的东西放进了保险箱内。
“陆宥言,你是觉得我不敢开枪吗?”纪南乔这么说着,缓缓打开了手枪的保险,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
两年前他举枪对准自己的那一幕此刻狠狠撞入到了脑海之中,让她的情绪有些失控。
在他的眼中,在陆家的利益面前,自己永远都是可以被放弃和牺牲的那一个吧?
纪南乔狠狠闭了闭眼,子弹击穿肉体的痛意却还是那么深刻,恍如昨日。
情绪被那些回忆勾缠得有些急躁,纪南乔眼中冷意大盛,“陆宥言,我没有那么好的耐心,我再说一遍,东西给我。”
听着纪南乔此刻的声音,陆宥言心口堵得发慌,眼中满是苦涩,却还是只能低声开口道,“对不起,南乔,我现在不能给你,以后你会懂……”
‘砰!’
话还没说完,一声枪响就在这个安静的室内响了起来,震耳欲聋。
纪南乔眼眶通红,眼中更是猩红一片,看着眼前的人,“陆宥言,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