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几乎已经停止了思考一般,纪南乔微微闭上了眼睛,任由陆宥言将自己紧紧揉进怀里,掠夺一般地侵蚀着她仅剩的理智和思考能力。
濒死的那一刻,纪南乔的脑中电光火石一般,闪过无数的片段,全部都是她跟陆宥言纠缠在一起的那些片段,还有两年前让她绝望的那一幕。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度的寒冷导致大脑出现了幻觉。
脑海之中对于这一幕的记忆竟然出现了偏差。
她看着自己在坠入海中的那一刻,陆宥言那惊慌失措痛苦不堪的模样。
是真的太过于想要磨灭那一刻的痛苦了吗,所以即使到了现在,大脑竟然还在自欺欺人一般地幻想出这样的场景来。
心口越来越痛,纪南乔轻轻捧住了陆宥言的脸颊,“要是这一切都是真的,该多好?”
陆宥言低垂着头,额头抵在了纪南乔的额头上,气息微喘,“什么?”
纪南乔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这么说着,纪南乔不由得微微动了一下,“四哥,我好冷……”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我死在你前面吗……”
纪南乔说着,感觉到陆宥言很努力地在把自己抱入怀中,便也跟着往他怀里缩了缩。
全身的感觉都开始变得迟钝而又木讷了,就连门外的此刻那巨大的声响落入到了纪南乔的耳中好似都隔着山海一般,让她听不真切。
直到门口的锁被外面的人破译成功,门被打开,纪南乔也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一直到被萧诣一把从陆宥言的怀中拽出来,抱入怀中,纪南乔这才回过神来。
原本看到纪南乔和陆宥言此刻的模样,萧诣满腔恼恨,可是在触及到她冰冷身体的那一刻,萧诣心口却跟着狠狠颤了颤,什么恼意都跟着消散不见了,只赶忙拉过自己的衣服将她整个人裹了起来。
被萧诣抱着往外走的那一刻,纪南乔挣扎着看向了角落处。
陆宥言依旧还坐在那里,整个人依旧还保持着刚刚想要抱她的那个姿势。
这一幕钻入纪南乔的眼中,纪南乔的一颗心瞬间跟着沉了一下,心慌意乱,然后伸手一把揪紧了萧诣的衣服。
“萧诣,救他……”
纪南乔冷得双唇都在打颤,意识模糊的边际,只能这样艰难地出声道。
萧诣其实是听清楚了纪南乔的话的,但是一想到他们刚刚在一起那生死相依的模样,再看着纪南乔此刻都这样了,还在哀求着他要去救陆宥言的模样,萧诣心底的那些恨意不由得汹涌加剧。
抱着她快步往外走着,看着纪南乔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萧诣眉心蹙得厉害,哑声道,“你放心。”
对着纪南乔说完这句话之后,萧诣却又向着守在门口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刻会意,在萧诣抱着纪南乔离开的一瞬间就关上了门。
萧诣抱着纪南乔一步步向着电梯走去,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缓缓关上的门,眼中依旧满是冷意。
很明显今天的这一切就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虽然不知道做这个局的人是谁,但是很明显对方成功逼出了自己。
为了救出纪南乔,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费心布置,只能带着自己的人大张旗鼓地冲了进来。
这样一来,萧家在这件事情上算是彻底处于劣势了。
若是陆家人聪明,借着这个势头发布一点关于新药的消息出去,顺便把他今天所做的这一切曝光出来,告诉大家萧家为了盗取药方不择手段。
这样一来,就算到时候萧家真的研制出了这个新药,也无用了。
这一切,在进来之前,萧诣就想到了。
只有他不进来,牺牲掉纪南乔,萧家才能从这件事情里面择干净。
或者他通知陆家人,那为了陆宥言的安危,纪南乔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这些念头在刚刚那一瞬间全部都涌了上来,可是最后他却还是没办法把纪南乔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里。
只是如今既然已经因为他的一己私欲牵扯到了整个萧家了,那他多少也要让陆家搭上点什么。
既然敢设这么一个局来请他入瓮,就别怪打开的时候,里面还有意外‘惊喜’。
这么想着,萧诣脚下没停,依旧快步向外走着。
—
萧家别墅。
一晚上灯火通明。
萧诣跪在那里,嘴角扯着一丝冷笑,“真是难为你了,连夜赶来我这里,就是为了抽我这几鞭子。”
这么冷声说着,嘴角却是溢出了一丝血来。
表情略显烦躁,萧诣抬手一把擦掉了。
“诣儿,别说了,跟你父亲认个错,好吗?”
看着萧诣此刻血肉模糊的后背,唐舒婉眼中含泪,眼看着萧诣还在出声激怒萧正山,她心急如焚,只能快步扑了上前,看着萧诣哀求出声道。
“认错?”萧诣不由得冷笑出声,“我早就说过了,我做的这一切都跟他无关,包括今天的事情在内。”
“你们要是怕被牵连,大可以跟我断绝关系。”
“好!”萧正山说着,又是一鞭子狠狠抽在了萧诣的身上,“也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肖子,也算是给陆家一个交代了。”
萧正山这么说着,再次扬起了鞭子来。
唐舒婉眼看着这鞭子再次冲着萧诣而来,狠狠闭了闭眼,一把将萧诣护住了。
萧正山急急收手,但是鞭子还是扫过了唐舒婉的身上。
气得一把扔了手中的鞭子,萧正山怒声道,“慈母多败儿!要不是你这么护着,他也不至于要荒唐成这样。”
“那纪南乔是什么,是棋子,既然影响了全局,该舍就得舍。”
“可是他现在成了什么样了?他为了护这么一颗棋子,把自己家门对着人家敞开了!”
“从杜滟咬死不肯把那批药交出来到现在已经二十七年了,他明知道这是我的一个心病,明知道我势在必得,可是他现在送了一个现成的把柄到了人家面前。”
“就这样的逆子,打死了我也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