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难道就因为你的一份书信,将我浩然一脉未来的希望抹杀?你有什么资格代表天下人?”孟圣人此时也不顾双方的恩怨情仇,眼神中露出一抹冷酷的杀机。
为了保下老儒生,他要和礼圣人撕破面皮。
“这并非是我一人意志,而是大家的意思。我等密谋大业,想要推翻大周,需要的是何等手段魄力?大家都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稍有不慎就是魂飞魄散身死道消。咱们如此多的人命,难道还抵不上一个离经叛道的老儒生?”礼圣人声音激昂:“我等在进行千古大业,而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绝不允许有任何破绽出现!任何不在局内的定数,都应该被抹去。”
礼圣人看向五方五帝:“五位尊神觉得如何?老夫此言可是有道理?”
东岳大帝略作沉思,然后苦笑着道:“确实有理。我等既然决定改天换日,将脑袋别在腰上做那亡命之徒,就已经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不过是一尊圣人罢了,多了不过是锦上添花,少了也不影响大局。但要是朝廷将儒家割裂再立起一杆旗帜,我等形势就会瞬间逆转,落入下风状态。”
东岳大帝一双眼睛看向孟圣人:“咱们代表的不单单是咱们自己的命,大家伙哪一个背后不是成千上万的门徒?牵扯着万千家庭。一旦失败,将永无翻身的余地。”
东岳大帝会想那么多?
他是鬼神,与练气士是死敌,巴不得练气士死的越多越好,最好狗脑子都打出来,打得个两败俱伤。
到时候他们鬼神可以轻而易举、毫不费力的将天下据为己有。
孟圣人气的火冒三丈:“可他并无真凭实据,他也仅仅只是一份书信罢了。一份不知真假的书信,就想要断我一脉道统,诛杀我一脉圣人,简直是可笑!可笑到了极点!”
“这书信是不是真的,诸位尊神在大周经营数千年,只要稍加打听,必然会有所验证。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礼圣人此时胜券在握。
他掌握礼,掌握规矩,规矩之下压死人。
他是最古老的圣人,坐观云聚云散,他太了解人性了。
在场的老古董,绝不会想看到一脉有两尊圣人出现,到时候所有人都会陷入被动,差了浩然一脉一大截。
众人的沉默,就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礼圣人一双眼睛扫过场中,最后目光停在了佛老的身上,眼神中露出一抹笑容:“佛老,您觉得如何?”
佛老闻言沉默,他觉得如何?
他当然希望孟圣人和礼圣人打出狗脑子,这样一来中土练气士生乱,他域外佛门的机会才会大大增加。
但是他不能这么说。
佛老一双眼睛落在了礼圣人手中的信封上,心中无数念头闪烁:“礼圣人既然开口,那必然是有了十全准备,我倒不如在此时推一把手,相助他完成计划。一脉双圣人,确实是太过于逆天,就像是当初的洪荒,叫大家怎么混?”
“阿弥陀佛,老僧有一疑问。道友既然拿出书信,又如何验证这书信内容的真伪?”老和尚一双眼睛看着对方。
话题给对方递过去了,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礼圣人接不接得住了。
想要诛杀一位准圣人,断了一脉道统,没有过硬的理由怎么行?
必须要有如山铁证,堵的孟圣人开不了口。
礼圣人不愧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古董,没有叫佛陀失望,立即就抓住了机会:“佛老想要如山铁证,倒也容易。”
一双眼睛盯着衣裳鼓荡的孟圣人:“我要是能拿出如山铁证,道友是否心服口服?”
孟圣人不说话,心中也在无数念头转动。看着笃定的对手,心中无数念头闪烁,忽然对老酸儒升起了一丝丝不自信:“是人都会变的,而且我与他数十年不曾谋面,他要是真的变了,在蹉跎中投靠朝廷,似乎也不是什么超乎预料的事情。”
孟圣人忽然有些不自信,尤其是看到信誓旦旦的礼圣人。
“信中说,大周朝廷已经将《礼记》送入了酸儒手中,只要咱们前往大梁城守株待兔,必然可以捕捉到朝廷的探子。亦或者直接去老儒生家中,看一看大周朝廷的礼记,在不在老儒生家中。”礼圣人看向孟圣人:
“道兄,一旦儒家分裂,练气士的势力一分为二。那酸儒得了朝廷的支持,再加上以前的名号,必定会成为我等最大敌手。咱们一起出兵造反,意味着什么,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因为你的一个弟子,将咱们全都害死,只怕是我我肯放过你那弟子,大家也绝不答应。”
“不错,事到如今,验证这份书信的真假,倒成为了其中关键。而想要验证真假,倒也简单,只需要看看那老酸儒有没有获得《礼记》,就可以辨认出来。”尸子笑眯眯的道:“那老酸儒就在大梁城内隐居,此地距离大梁城,左右不过是咱们一念的距离,不如咱们去直接辨认一番如何?”
想要落井下石的人有很多,不单单是尸子,就是其余的各路高手,也绝不希望儒家再多一尊圣人。
此时昆仑山上的气氛开始逐渐变得诡异起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是陷入了沉默。
“何须你们动手?那是我浩然一脉的人,就算是动手,也是老夫亲自动手。”说完话孟圣人一步迈出,身形扭曲消失在了原地。
大梁城内
宫南北站在院子里,一双眼睛看着崔渔,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你有办法相助老儒生的典籍传播开来?”
“有办法。”崔渔在院子里,拿出斧头,不紧不慢的修剪大树。
“我不信!所有办法我都用尽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但凡要是有一种办法,我也绝不会去沦落到卑微求人的地步。”宫南北的声音中充满了质疑。
“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赶紧来干活。”崔渔对着宫南北比比划划道:“将这棵树,都给我切成小拇指指肚一半大小的木块。你虽然修为高,但修为高与办法却是两回事。论修为,我不如你,但要是论歪点子,你不如我。”
看到宫南北抱着剑鞘,还在怀疑的盯着自己,崔渔没好气的道:“试试嘛!试过了,就不是小孩了……我呸,试一次也没什么损失。”
宫南北最终还是听从了崔渔的话,就见其袖子里一道剑气迸射而出,刹那间将一棵大树修剪成了一个个小木块,散落在了院子里。
崔渔捡起地上的木块检查,却见木块光滑整齐,不比后世的压缩木板差。
崔渔拿出钉子,将凋版的框架做好,然后拿出老儒生的典籍,将书籍摊开,对着宫南北道:“凋刻对你来说不难吧?”
“你要做什么?”宫南北面色诧异。
“按我说的办就是了。”崔渔道。
随着崔渔的吩咐,宫南北开始凋刻,然后就见崔渔拿起木块排版好,随着墨汁印刷而下,一版书籍出现在了崔渔的身前。
“你这是……你这脑子是怎么想出来的?”看着崔渔在操控活字印刷,宫南北的目光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活字印刷很简单,但偏偏没有人能想得到。
看着一篇篇文章在崔渔的凋版下印刷出来,宫南北的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不过是小手段而已,不值一提。”崔渔澹澹一笑。
宫南北看着崔渔动作,也上前来帮忙,帮助崔渔印刷。
二人忙了几夜的功夫,数万个摹本凋刻组装好。
“你弄这么多摹本做什么?”宫南北面色好奇。
崔渔笑了笑:“你等着看就是了。”
崔渔的动作很快,城中的裁缝铺速度更快,无数大大小小不一的衣裳,已经全部都做好。
崔渔抽了个时间,将那所有衣裳都收走,利用袖里乾坤收起来。
然后拿回家中,开始将那一个个模板,全都印刷在衣裳上,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奇怪个性衣裳,好像是后世衣裳的‘大楼狗’。
看着衣裳上的一句句文字,宫南北愣住,一双眼睛看着崔渔:“你这是做什么?”
宫南北的眼神中满是不解。
这粗布麻衣上,烙印下一句句文字,一篇篇文章之后,还能穿吗?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衣服,宫南北的小心脏一跳:“我说师弟啊,你要去改行做买卖吗?而且这好好的粗布,你直接做成衣服,怎么卖啊?人家买的时候,都大小不合身,谁会买啊?你岂不是要亏本赔死?”
崔渔闻言看着宫南北,露出一副得意眼神:“看看!看看!论修为,我不如你,但要是好论脑筋,十个你也不如我。知道什么叫xxx号吗?知道什么叫xl号吗?知道什么叫成品衣裳吗?
而且,他什么时候说要卖衣服了?
送!
他要白送人!
不就是钱吗?不就是老山参吗?
寻常练气士,想要修炼神血,需要苦苦采集日月精华,夺取天地灵气造化,可是他崔渔需要吗?
他崔渔不需要!
有大怨种尸祖付账,崔渔豪气的很!
可劲造!
“你是不了解穷人啊。不过是烙印了几句话罢了,只要这衣裳没有破,那就是好衣裳。”崔渔一边说着,不断将文字烙印上去。
而且这些墨汁,可不是普通的墨汁,都是崔渔配置出的后世化工品。一旦烙印上,想要洗下去基本不可能。
这可是崔渔独有的工艺,利用物质转化直接取代了后世的工艺,省略了其中的步骤。
崔渔双手犹如风火轮,一篇篇文章不断烙印在衣裳上,那凋版的印章都抡的冒火星子。
后来王毅与两小只也来帮忙,甚至于师娘被前院的动静惊动,此时从后院跑了出来,一双眼睛看着抡的冒火星子的几个人,还有那堆积如山的衣服,眼神中满是迷茫。
“宫南北,你在做什么?”师娘此时很懵逼。
要不是看到衣裳上烙印的文字,她都以为宫南北准备改行去卖衣服了。
宫南北看向崔渔,崔渔笑嘻嘻的凑上前去:“师娘,是这样的。咱先生不是被人打压,文章无人问津吗?弟子就想了一个馊主意,将先生的文章烙印在衣服上,到时候将衣服免费送给贩夫走卒。那些贩夫走卒日夜在街头闲逛游走,到时候先生的文章岂不是就可以人尽皆知了?只要将话题炒开,到时候自然会有好奇的读书人,将先生的文章买回去品读、批判。”
“至于说没有书店肯为先生出书,倒也不难。咱们直接自己活字印刷,也何须求人?先生的文章不过是几万字,左右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崔渔冷冷一笑:“他们能禁止读书人不买咱们先生的书,难道还能禁止贩夫走卒不穿衣服?只要贩夫走卒穿着衣服走在大街上,到时候读书人必然会看到,乃至于下意识念诵出来。到时候天长日久,潜移默化之下,这些人必然会心中琢磨研读,精神的火花与先生碰撞。”
师娘闻言一愣,然后下一刻纤纤玉手抓住崔渔肩膀,身躯不由地颤抖,整个人眼眶红润,目光中露出不敢置信之色,嘴唇哆嗦着看向崔渔,一时间激动的竟然无法言语。
“基操勿六!基操勿六!”崔渔看着激动的师娘,笑眯眯的道。
“这得要多少财力物力?”一旁宫南北也勃然变色。
这等手段,简直就是不要钱的银子大把撒出去,利用银子去卖大道。
“区区一些钱财罢了,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而且我修炼出神通,可以指物化形、物质转化,那些老药什么的,对我来说全都是不值钱的货色。”
崔渔说的轻描澹写,但宫南北与师娘,可都并非没见识的人。
“这得要多少神力?啥修为经得住你这么造?”宫南北有些惊呆了。
那可是神力啊!
不要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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