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万年没有长进这一句话,顿时叫乱妖王心头一痛,这当真是哪里痛往哪里捅。
乱妖王虽然占有‘妖王’二字,但却并不是妖兽,而是一只诡异。
狭义上的‘妖’,指的是大荒之中的妖兽,而广义上的‘妖’,指的是所有不正常的事物。
事情反常即为妖!
他是诡异!
诡异乃是天地法则孕育而出,生而执掌一道因果律,论神通之力堪称天地顶尖,但想要修行前进,却也是千难万难,想要前进每一步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后天生灵修行起来尚且算是艰难,但是对于先天生灵来说,近乎于不可打破来自于身躯内的桎梏。
先天生灵生来起点极高,但是想要再做突破,那也是千难万难近乎于不可能。
数十万年来乱妖王毫无突破,当真是被冥河老祖给直接一刀子戳到了肺管子。
“你这厮休要逞口舌之利,我数十万年来修为没有突破,你的修为又能高到哪里去?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还不是肉身都被毁灭了,只剩下血神子苟延残喘?”玄策此时开口,声音中全都是嘲讽的味道。
冥河闻言顿时面色阴沉下来:“竖子,也敢逞口舌之利,今日老祖我就叫你遭受报应。”
话语落下就见冥河老祖对着虚空一爪,下一刻无穷血光汇聚,化作了一把黑色的长剑。
“受死吧!”
冥河老祖一剑劈出,向着青天胎卵的方向斩杀了过去。
孰料就在此时那三十几位玄家金敕境界的战力齐齐扭头施展神通,向着冥河老祖劈下来的一剑迎了上去。
见此一幕,冥河老祖眉头一皱,这可都是自己的血脉后裔。
“你卑鄙!”
冥河老祖怒骂一声,但是却依旧没有停手,手中的剑光继续斩落下去。
冥河虽然只剩下一只血神子,但是却依旧拥有属于大罗境界的眼力和神力,伴随着一剑斩落下去,虚空都不由得一阵扭曲,下一刻就见玄家众人施展出的剑光被冥河老祖劈碎,然后血红色的剑气动作不停,刹那间就已经到了近前,弹指间十几位玄家血脉化作了齑粉,死的不能再死。
“你这厮就是背后暗算人的蝼蚁,有本事与我真刀真枪斗上一场,叫无辜之人来送死算什么本事。”冥河老祖的声音中充满了怒火。
听闻冥河老祖的话,那玄策开口笑着道:“这世道谁有本事能胜出,谁就是赢家,你这老思想怪不得被世道淘汰。”
冥河老祖闻言怒不可遏,手中剑光飞舞,那宝剑呈现漆黑色,上有先天道韵流转,一股恐怖的杀机附着其上,一股恐怖的杀机从剑身上弥漫,向着天地八方蔓延了过去,远处观战的崔渔一双眼睛落在剑光上,只觉得自家的灵魂都似乎被冻裂。
剑光太恐怖了,堪称是恐怖到了极点。
崔渔一双眼睛看向远方那把黑色的宝剑,目光中露出一抹严肃:“好厉害的一把宝剑,只看一眼,我的灵魂都似乎被那剑光给劈开。”
听闻这话,一旁蚩尤开口插话:“你不晓得,那剑唤作:元屠。本是一把先天杀剑,若论威能还在诛仙四剑之上。诛仙四剑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可以组建诛仙四剑阵,而元屠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元屠本身。你现在看到的元屠剑,并不是元屠剑本身,眼下不过是元屠剑的一缕本源显化出来罢了。昔年那场大战,元屠剑已经被盘古幡崩碎,实在是可惜了那把宝剑。”
“元屠?”崔渔听闻这名字,整个人不由得一愣,眼神中充满了诧异之色。
大名鼎鼎的元屠阿鼻两把先天宝剑的名号他当然听说过,但是真的见到还是第一次。
是以崔渔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场中的宝剑:“如此威能,竟然还只是一道本源,而不是宝剑本体,真不敢相信宝剑本体会有何等不可思议的强大。总觉得剑爷和那元屠比起来提鞋都不配!”
“你小子自己菜鸡还来怪我!”崔渔精神世界内的剑爷顿时不乐意了:“同样的先天灵宝,在大罗金仙的手中和你一个仙道未成的修士手中,威能能一样吗?再说老祖我也遭受重创,伤势迟迟不曾恢复,当然难以展现出当初的辉煌。”
剑爷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满。
这小子狗眼看人低,自己哪里有那么差?
崔渔笑而不语,并没有和剑爷理论。他其实也想刺激刺激这个老家伙,整日里光看热闹不出力,他虽然掌握了通天教主传下来的剑诀,可以掌握诛仙四剑,但强行掌控和叫对方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出力是两回事。
崔渔眼神中露出一抹笑容,目光中尽数是喜色,看剑爷的表现,自己的激将法似乎很有用啊。
“口说无凭,谁能相信啊,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厉害,还要走两步才能知道。”崔渔吊儿郎当的道。
剑爷闻言气哼哼的道:“等你小子以后遇见大敌了,你就知道老祖我的厉害了。”
“眼前的敌人算不算大敌?”崔渔询问了句。
剑爷没有说话,陷入了沉寂。
就在崔渔和剑爷斗嘴的功夫,远处形势已经开始变换,就见那冥河老祖已经将玄家的三十几位金敕境界的战力尽数劈杀,一时间场中血流成河,而冥河老祖依旧风采依旧,身上不染尘埃,似乎从未有过出手。
“该你了!看来你今日的谋划要失败了。”冥河老祖抬起手中宝剑,一双眼睛指向远处的玄策,眼神中露出一抹杀机。
“王艳春!你还不出手!!!我要是死了,谁给你彼岸天舟的零件!!!”乱魂妖王没有理会冥河老祖的血神子化身,而是操控着玄夜开口,一双眼睛看向远方苍穹下运转的三才大阵。
那边王艳春正运转三才大阵对抗上清八景大阵的威能,此时听闻玄夜的话,一时间竟然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彼岸天舟的核心更重要一些,下一刻收了那三座太古神山,身形一阵扭曲,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场中。
“替我杀了他,我就将彼岸天舟的核心给你。”玄夜一双眼睛看向王艳春。
王艳春没有去看冥河,而是看向玄夜,目光中露出一抹酝怒:“你当初的条件是我替你困住外面的敌人,你就将彼岸天舟的部件给我,现在怎么能出尔反尔?这和咱们之前说的可不一样。况且这位老祖是何等实力,岂是我能对抗的?你未免太过于瞧得起我了!现在你将彼岸天舟的部件给我,咱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
“想要彼岸天舟的部件,除非是替我杀了他,否则想要部件没有。或者是你直接叫他杀死我就是了,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获得彼岸天舟的部件。”玄夜梗着脖子,露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摸样。
王艳春气的身躯发抖:“你也是堂堂人王,怎么能做出这等不讲道理的事情?”
他简直是气急了!
听闻王艳春的话,一旁冥河老祖的血神子冷冷的道:“今日没有人能救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给我死!”
冥河老祖手中元屠剑闪烁出一道红光,下一刻剑光划破虚空,向着玄夜镇压了下去。
面对冥河老祖的剑光,玄夜不闪不避,闭上了眼睛,似乎想要引颈待戮,然而一旁的王艳春却站不住了,如果玄夜死了,自己找谁去要彼岸天舟的部件?
“老祖且慢,此人不能死!”王艳春手中结出法印,化作了一道小山摸样的印诀,一步迈出挡在了冥河的身前,然后下一刻手中结印,竟然挡在了冥河老祖的身前。
“螳臂挡车!”冥河老祖眼神中露出一抹轻蔑:“你一个不过地仙境界的蝼蚁,也配挡我一击?”
冥河剑光未停,似乎要一击落下将王艳春给斩杀。
然而元屠剑落在了那王艳春胸前小山的时候,却听‘铛’的一声响,王艳春立于原地稳如泰山,而冥河老祖却被震得退出三步。
“太古神山的力量!你竟然搬来了一座太古神山!”冥河老祖一双眼睛看向王艳春,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震惊之色,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要与我为敌吗?”冥河老祖稳住身形,一双眼睛看向王艳春,眼神中一丝丝杀机流转,惊得王艳春头皮炸开,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大恐惧降临,叫王艳春恨不得立即拔腿就跑。
但是王艳春不能跑,因为他的目的还没有完成。
“老祖!”王艳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冥河老祖,目光谦逊:“在下无意和老祖为敌,只是此人与我有一桩因果没有完成,尚未完成因果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杀了他。”
“所有人老祖都可以杀,唯独他不能死!”王艳春恭敬的道:“等到完成约定,此人是死是活,与我再无关系,到时候任凭老祖杀剐。”
听闻这话,冥河嘴角翘起,露出一抹诡异的弧度:
“你以为他还是玄夜吗?”
“什么?”王艳春一愣。
“他早就不是玄夜了,已经被乱魂妖王控制了身躯,你觉得他答应你的条件还能实现吗?”冥河老祖不紧不慢的道。
王艳春闻言大惊失色,扭头看向玄夜。之前他一心主持大阵,场中的事情他还真不知道。
“别听他胡说,他不过是想要杀了我,将你诓骗走,随意找的借口而已。”那边的玄夜连忙解释:“你只要将他挡住,助我度过今日的劫数,我就将彼岸天舟给你。”
王艳春闻言一愣,一时间心中有些迟疑不决,不知道哪个说得是对的,哪个说得是错的。
“蠢货,你怕是被蒙蔽了,所谓的彼岸天舟核心,他根本就不可能给你。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玄家了,玄家的上清八景大阵,就是烙印在那彼岸天舟核心上的守护阵法,想要拿走彼岸天舟的核心,就要将上清八景大阵一并带走。上清八景大阵和彼岸天舟的核心烙印在一起,根本就不能分离开,你觉得自己会有机会分离开上清八景大阵吗?还是说,玄家不要自己的先天大阵了,叫你将上清八景大阵一起抗走?”
“什么???”王艳春闻言大惊失色,扭头看向玄夜:“大王,这位老祖所言是不是真的?”
虽然是疑问的口气,但心中却已经认定,事情就是这样的。
必定是没跑了!
人家堂堂太古之时的神圣,拥有无穷伟力汇聚己身,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诓骗自己?
也就是说,自己被人给耍了!
自己被人给耍了!
王艳春的眼神中露出一抹锋芒,充满了咄咄逼人的光泽。
“你休要听他胡说,此人简直是妖言惑众,其罪该诛!”玄夜声音中满是怒火:“敌人的话你都相信?什么彼岸天舟上刻印了上清八景大阵的鬼话你也听?这可是先天大阵,乃是天地而生造化自然,岂是人力可以烙印的?”
此时王艳春眼神中露出一抹危险的光泽。
“只要老祖我杀了这几个蝼蚁,老祖我可以做主,将彼岸天舟和上清八景大阵一起打包送给你。老祖我既然已经复活,要这先天大阵作甚?我玄家自当顶天立地,何须龟缩在一角之地。”
冥河老祖一双眼睛看向王艳春。
说实话,他并不惧怕王艳春,甚至于他也知道王艳春虽然掌握太古神山的力量,但本身神力不足就是他的最大破绽,只要双方交手拖延一点时间,王艳春神力耗尽之时,他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现在他耽搁不起时间了,那乱魂妖王有些邪门,天知道乱魂妖王拥有何等可怕的力量,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将那青天胚胎作为傀儡。
对于冥河老祖来说,就算是死掉的青天胚胎,他也依旧有大用,决不能便宜了乱魂妖王。
王艳春听着冥河的话,整个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目光中满是震惊之色,这条件不可谓不丰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