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战士们都很疲惫。
不停的接连作战,面对的还是米军猛烈炮火进攻,不论身体和心灵,都要遭受巨大压力。
但是这个时刻,战士们没有其他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指导员李岩年起身,声音沙哑地说道:
“得让部队准备挖反坦克壕..”
“还得准备反坦克手雷和集束手榴弹..”
围过来的八班长亦是出声说道:
“我这边有炸碉堡用的炸药,可以用来炸坦克。”
火力排排长沉声说道:“我那还有三个爆破筒。”
谁想就在这个时候,负责侦察的战士弯腰跑了过来,话语匆匆地说道:
“指导员,阵地上发现大量的敌人汽车。”
“敌人这次运输的是弹药和油料!”
弹药和油料?
“看来明天是一场恶战..”
指导员李岩年听此也是沉默了下来。
他已经想不出任何战术,来再对付敌人新一轮的炮火了。
七连的战士不是不死之身,这接连战斗下来,人员只剩下六十多人了。
而米军炮弹却接连滚滚而来。
李长明也是恼怒,一只手捶打在那战壕上,皱眉嘀咕道:
“要是能端了他们的弹药库就好了..”
由于上一次指导员李岩年带着李长明等人突袭了米军的指挥部,所以米军这次对营地加强了防守。
想要再次突袭,几乎是不可能。
众干部们低头沉默,想不出任何办法来。
就在这样沉重的氛围当中,天亮了。
天亮时分。
346高地下方,响起了阵阵咔咔的机械轰鸣声。
346阵地上方,六十多位的志愿军战士严阵以待。
透过根根枯木的战地,李长明看到了346阵地下方围来的潘兴坦克。
“三台....”
随着三台四十吨的钢铁怪兽逼近,346阵地的壕沟里,细沙都开始轻轻颤抖。
那骇人的机械轰鸣声愈发明显,愈发令人心惊胆战。
与坦克一起出现的,还有米军步兵。
他们躲在坦克后方,跟随坦克进行协同作战。
露出脑袋观察的李长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三台潘兴..”
“步坦协同...”
指导员李岩年一动不动,双目死死盯着阵地下方的坦克。
他感受到了敌人钢铁洪流的强大。
“咔咔咔!咔咔咔!”
潘兴坦克碾压破碎沙土,火炮口慢慢调转,朝向346高地。
机械的轰鸣,恐怖的钢铁,强大的火力,让七连的战士们无不沉默惊惧。
罗厚财直勾勾地看着那钢铁坦克,呆呆喃喃地嘀咕道:
“那就是鬼子的坦克..”
就在这时。
三台潘兴坦克猛然齐齐怒吼。
“轰轰轰!”
一发发90毫米炮弹转瞬击中346高地的七连阵地。
“轰轰轰!”
“啊啊啊!”
七连的重机枪阵地当即炸成破碎,数不尽沙土与武器零件纷乱飞舞。
近距离炮击掀开骇人爆炸,根本来不及反应,坦克炮击就拔掉了七连的重火力点。
指导员李岩年扯着喉咙大声叫道:
“打!”
“砰砰砰!”砰砰砰!”
“哒哒哒!”
志愿军的枪火开始咆哮,交织出锋锐火力网。
子弹叮叮当当地飞落在潘兴坦克装甲上,炸起星星火光。
于此同时,埋伏躲藏的七连的爆破手抓起了苏式43反坦克手雷。
想要解决米军的坦克,缺少重火力的七连只能选择了最笨拙的方式。
“冲啊!”
爆破手抱着苏43反坦克手雷,撒腿冲出躲藏的壕沟,朝着四十多吨的潘兴坦克埋头冲去。
可是他才冲出壕沟,坦克后方的步兵以及坦克机载重机枪就朝向了他:
“砰砰砰!砰砰砰!”
“噗噗噗!”
鲜血在爆破手身上团团炸起,他根本没有冲出多远,身体便无力倒了下去。
只是他才倒下,另外一位战士又冲了出来。
那战士抱起地上的反坦克手雷,继续埋头朝前冲去。
“啊啊啊!”
战士悍不畏死,可是敌火那般凶猛。
“噗噗噗!”
“呃!”
抱着反坦克手雷的战士身体剧烈颤抖,不及跑出多远,又扑通摔在了地上。
“砰砰砰!砰砰砰!”
潘兴坦克的车载机枪喷吐着密集火舌,交织出比志愿军战士的火力更为凶猛的死亡枪火。
子弹如狂风暴雨,犁地而过,搅得风云破碎,遍地哀歌。
“噗噗噗!”
“啊啊啊!”
一位位开枪射击的志愿军战士相继倒下,都来不及一句告别。
“砰!”
李长明开枪放倒了一位冲锋的自动步枪手以后,就扯着嗓门大喊:
“罗厚财!换地方!”
“被发现了!”
狙击小组的位置已经暴露了。
罗厚财听到李长明的呼喊,再次举枪瞄准。
“明白!”
“砰!”
这一枪之后,密集子弹劈头盖脸地朝着罗厚财和李长明扫了过来。
“噗噗噗!”
子弹炸起层层沙土,穿透道道血红。
“唔!”
五班长一声闷哼,径直倒了下去。
“砰!”
李长明麻利再开一枪,下意识转头看向五班长大叫:
“五班长,换...”
“换...”
后面的话语,李长明就叫不出来了。
因为五班长已经倒下了。
他也没有与李长明说一句再见。
“轰!”
一台四十吨的潘兴坦克以蛮横霸道姿态碾压向346高地。
它距离七连阵地只有一两百米,但是多少战士无法逼近它。
这一个触不可及的距离,正是农业国家与工业国家的距离。
“砰砰砰!砰砰砰!”
“轰轰轰!轰轰轰!”
重机枪死亡交织,近距离炮击震撼不止。
346高地上,七连被猛烈炮火压着打,根本抬不起头。
“啊啊啊!”
又一位志愿军战士顶着死亡洪流,朝着潘兴坦克冲去。
“嗤!”
他狠狠拨开了手里的爆破筒,满身鲜血地扑向四十吨重的钢铁怪物。
在这满身血红的时刻,那爆破筒被丢进了坦克的履带上。
“轰!”
“咔咔咔!”
这一辆潘兴坦克的侧边履带被炸断,瘫在原地没了动静。
指导员李岩年盯着那潘兴坦克,气愤地大声叫道:
“去把它给我轰了!”
“是!”
志愿军战士们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抱上炸药包,朝着坦克冲去。
“啊啊啊!”
浑身是血的志愿军战士拉开引线,将炸药包丢进了潘兴坦克的底部。
“咚!”
沉沉闷响让四十吨重的钢铁怪兽重重摇晃,那肮脏装甲上细沙簇簇地飞舞扬起。
同时,战士的身体亦是化为漫天血雨。
另外一边。
一位战士正拼命的朝着另一台潘兴坦克冲去。
“砰砰!砰砰!”
“咻咻咻!咻咻!”
“噗嗤!”
战士的小手臂中弹,当即断裂,血肉飞去。
“啊!”
断臂战士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他忍着无尽的痛楚,拔开爆破筒的引线。
“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