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是在自己的房间了,天花板上方形吊灯的光有些刺眼,她不自觉地用手挡在眼睛前面,却很快意识到另一只手被人握在手中,那双手很温暖,也很温柔。小玲稍稍偏转头,发现天佑坐在她的旁边,小鸡啄米般点着头,那是他在打瞌睡,室外仍旧阴沉,经历昨晚发生的一切事情,似乎又多了分肃杀的气氛。小玲温柔地笑了笑,抖动一下身体,天佑也随之惊醒,他看到小玲醒了过来,随即说:“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吵醒我?天佑,分明是我把你吵醒的!”小玲含着笑。
“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天佑摸摸头,傻笑道。
“我说你啊,困了就睡啊,干嘛还攥着人家的手在这里强撑?”小玲歪着头说。
“我不想睡,就想看着你!在我看来,那是世界上最可爱,也是最美丽的睡脸。”天佑一本正经地说。
“你.....大早晨的对我说这些干嘛?肉麻死了。”小玲红着脸,语气却又十分傲娇。
“听到将臣和姑姑的事,我更加觉得缘分这种东西太奇妙了,世界上有那么多人,能够相遇已是不易,更别说在一起了,那真的是经历不知多少时间才能累积起来的缘分。”
“是啊,他们跨越了一千万年的时间,才终于走到了一起,虽然我仍然介怀以前将臣对姑姑做的一切,但在现在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呢,我要紧紧抓住你的手,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
”喂,你别忘了,我才是债主好不?”小玲撇撇嘴,“逃不掉的是你才对!”
“好好好,是我!”天佑笑着点头说道,突然,二人停止说笑,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开始张望四周,周围多了许多不安定的气息。
“怎么回事?这突然暴涨的尸气!”小玲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天佑。
“这是......”天佑嗅了嗅,然后说道。
“啊!”没等天佑说完,隔壁就传来珍珍的惨叫,二人立刻夺门而出。
最先冲入珍珍房间的是司徒,他看到倒地不省人事的珍珍,慌忙跑到她的身边,扶起她,焦急地喊道:“珍珍,你怎么了?醒醒啊,珍珍!来人啊,救人!”
“珍珍!”小玲也冲了进来,见到这幅光景也是大惊失色。
“马小玲,快救她!”司徒慌忙地喊道。
”别紧张,她只是中了尸气,才会这样虚弱!”小玲粗略地检查了一下,然后掏出符咒替珍珍清除尸气。
天佑环顾四周,发现本应躺在榻榻米上的天涯不见去向,随即问:“天涯呢?”
“快!别管我,去找天涯,她好像有些不对劲!”恢复意识的珍珍突然说。
“是天涯做的?”小玲接着问。
“天涯是个好孩子,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一定有什么东西控制了她,你们快去啊!不要让她做错事!”珍珍虚弱着说。
“那好!司徒,你留下来照顾珍珍!”小玲对司徒说。
“你们最好把况天涯带回来,否则我也会去找她,伤害珍珍这笔账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司徒板着张脸说。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小玲起身向外走,正好碰到赶来的复生,青青和金志贤。
“怎么回事啊,小玲姐?珍珍阿姨她?”复生问道。
“哈!”小玲叹了口气,“天涯打伤了她然后逃走了。”
“这不可能啊!”青青反驳道,“天涯平时可是非常亲近珍珍阿姨的。”
“具体情形我们不知道,现在只有找到她,既然她能打伤珍珍,就说明现在其他人的健康,甚至是生命在她眼里都微不足道。”小玲语气中带有一丝疑虑,她脑海中只闪过唯一的可能,就是天涯已经失控,她把握不住自己的力量还有理智。
”那我们赶紧去找!这里已经够乱了,她不能再添乱!“复生拉起青青的手,往外飞奔。
“佐藤呢?”天佑问金志贤。
“不知道,昨晚替我包扎好伤口之后就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去了,今天早晨我没找到她!”
“这个女人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小玲的语气中含有一丝抱怨。
”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她有很多事看的比我们还要明白!“天佑对小玲说,”不要管她了,我们出发。”
东京街头,末日的恐慌依旧持续着,虽然暴动暂时被警视厅镇压下去,但人们心中仍旧笼罩着一层阴霾,如同这铅灰色的天空,湿冷的空气,让人心中不快,歌舞伎町,日本东京标准的不夜城,即使是在早晨,你也能看到它门庭若市,各色的LED灯光有些刺眼,人们流连于夜总会,牛郎店,等高档消费场所,却不像平时那样热闹。人潮中,瘦削的身影显得微不足道,那人穿着粉红色的带帽外套,帽檐遮住她的眼睛,又用粉色围巾把自己的鼻子和嘴巴裹得严严实实,使人分辨不出她到底看不看得到路,他双手插兜,慢悠悠地向前走,那颇有些神似俄国作家安东,巴甫洛维奇,契科夫创作小说《装在套子里的人》中主人公契科夫的形象,可是从他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来看,那是一个女人。
她可能是不想惹人注意,但是身上的打扮偏偏起到了反效果。从夜总会出来了两个醉醺醺的穿着奇装异服,梳着怪异发型,脸还算看得过去的日本男人,他们各自搂着一个身材妖娆的女郎,他们呜哩哇啦说了一通日语之后,各自吻别,女郎高高兴兴地回去了,剩下两位好基友勾肩搭背,脚步踉跄着顺着路沿走,见到长得还不错的妹子就顺势语言**一番,被**地妹子不敢说什么,要么灰溜溜地逃走,要么只是瞪一眼忍气吞声,夸张点的说法,他们说不定是山口组的人。
同样打扮怪异的女人迎面向他们走来,这当然引起这两个男人的注意,他们拦住女人的去路,女人便绕过他们,可还是被拦住,女人无奈,只好掉头返回,但是他们又跑到他们前面。
“你们想干什么?”围巾下传来的是低沉的女声。
“她说的是什么?”(日)梳着爆炸头型的人对梳着飞机头的同伴说。
“好像是中文!”(日)
“中文?!是中国姑娘!”(日)爆炸头双眼放光。
女人觉得有些不妥,又用日语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小姐,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我们很好奇你的围巾下面究竟是一张怎样的脸,小姐,如果方便,能把围巾取下来吗?”(日)他故意做出一副绅士的姿态。
“没.....没什么好看的。”(日)女人下意识地紧了紧围巾。
“可我们真的非常好奇!实话告诉你吧,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没有办不成的!”(日)爆炸头一副要动粗的样子。
“你真的可以办到所有的事吗?”(日)女人的语调高了一分。
“啊!这里是我们大哥罩的,他就是这里的天皇,什么事情都能做到,包括看你的脸!”(日)爆炸头接着酒劲开始吹了起来。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只要能成功,别说要我摘围巾,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日)
“啊?还有这种事!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日)
“这里不方便,借一步说话!”(日)
女人把他们带到一个没有人的街角,那男人吆五喝六地说:“这里没人了,有什么事快说!”
女人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两枚贝壳,一个上面刻着“星”,另外一个刻着“涯”,她把贝壳交给那个男人,然后说:“这是我和他之间存在过的证明,但现在他死了,我很想他,非常想,所以我不奢求他能活过来,只希望我还能再见他一面,我还有好多话没和他说。”(日)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人都死了还说什么话?”(日)
“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死了才想起来说话,晚了!”(日)飞机头也应和道。
“我珍惜过,我真的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可是时间太短,等我知道一切的时候都已经来不及,两位哥哥,请你们帮忙。”女人恳求着说道。
“喂!这事你怎么看?”(日)两人小声说。
“能怎么办?无聊透顶嘛!”(日)爆炸头把贝壳随手一扔。
“可你们说过能做到所有的事!”(日)
“拜托,如果他活着,我们倒是可以帮你找找,可是他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别说了!”(日)女人摇着头说。
“我们不是神,人死不能复生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日)
”我让你们别说了!“她大喝道,接着捂住胸口,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怎么了?”(日)
“别理她,这女人是神经病!”(日)那人继续说,“走吧,别给大哥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恩!”飞机头同意道,接着二人顺着原路返回。
“你们要走也可以,可以先把我的贝壳捡起来吗?”(日)女人站在原地,其实贝壳就在她能伸手够到的地方。
“啊?从来都是我们要求别人做事,要我们做,你算哪根葱?”(日)爆炸头露出一脸凶相。
“为什么像你们这样的渣滓还活着,可我最爱的人却死了?世界怎么会这样不公平?他为了救你们这样的人而死,值得吗?”(日)女人语速极快,语气中分明透着憎恨。
“你是不是欠抽啊?”爆炸头气不打一处来,接着就要挥动拳头。但女人单手稳稳地接住抱哈头的拳头。
爆炸头一脸惊愕,他没想到这个看似瘦弱的女人竟会这样有力,连抽回自己的拳头都做不到。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做这些牺牲到底有什么意义!你们能告诉我吗?”女人大吼道,手向自己身体一侧轻轻甩动,爆炸头就趴在了地上。飞机头见势想要冲过来帮同伴报仇,但女人却摘下自己的帽子和围巾。
女人很漂亮,五官精致地像商店中的娟娃娃,明亮的双眸中紫色的火焰在眼底跳跃,散发着诡异的光,藤蔓一样的紫色纹路盘踞在颧骨上,说话时尖利的牙齿在唇间若隐若现。
飞机头停了下来,他的后背感到阵阵寒意,本能告诉他惹到面前这个女人自己是讨不到便宜的。
“妖.....妖怪!”(日)爆炸头被吓得连滚带爬,连连后退。
女人举起右手,五指屈成爪状,凝聚出一股漩涡,无形的风将仓皇逃窜的二人向漩涡吸引:“你们不是很好奇我长的什么样子吗?现在看到了,为什么又要逃?”
“废话,不逃难道等死吗?你这怪物!”(日)
女人又加强了力量,显得更加愤怒和暴躁,她将逼近的二人狠狠地甩到墙壁上,这下撞击着实不轻,两个混混口吐鲜血,捂着腹部,应该是断了两三根肋骨,他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当女人准备继续攻击二人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
“够了,天涯,你这样会打死他们的!”佐藤出现在天涯的面前,见到天涯的样子她也颇有些意外。
“这两个人死有余辜!”天涯语气冰冷,往日清纯可爱的印象一扫而空。
“他们虽然有错,却罪不至死!放了他们,跟我回去,大家都在满世界地找你!”佐藤接着慢慢地握紧天涯的另一只手,然后向那两个小混混使眼色让他们快走,混混们也很识趣,打算灰溜溜地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