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一身劲装的沈若婳正领着沈家军的将领们在军帐里讨论军情,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娃娃穿过大叔叔们拥挤的膝盖,蹿到沈若婳跟前拉她的衣袖。
“娘亲娘亲,马厩里多了一匹小马,他们说是父亲偷偷送来的,是不是送给瑜儿的生辰礼物啊?”
沈若婳直抚额,在一众副将的哄堂大笑声中抱起小萝卜头在他红扑扑的小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你多大点人就能骑马了?下次我再看见他送这种东西就不给他开城门了!”
走出军帐,初夏的原野上草浪翻滚,其间点缀着无数的小白花,沈若婳远远就看到一个人骑在马上,旁边是自己的坐骑。
一声口哨响起来,沈若婳抱着孩子走到山岗上,小孩子看见男人就挥手兴奋大喊:“父皇!瑜儿在这里!”
“最近你很闲啊,朝中事务都处理完了吗?”
傅禹修熟稔地将孩子抱起来骑在头上,放了坐骑去自己吃草,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花环套在沈若婳头上,一家三口沿着溪流缓缓地走,看着依旧娇美的妻子,低笑一声:“哪有很闲,事情多得堆积如山,但是为了来看你们,我都熬夜看完了。”
沈若婳无语,唐容的都城定在百夏旧都,离这里三四天的路程,可是这人每月都要往返,也不嫌累得慌,更何况这几年唐容大有崛起之势,其中傅禹修的的操劳可想而知。
“既然这么辛苦,就不要麻烦了,书信往来也还不是一样。”沈若婳有些难为情地低声说,一想到这都是因为自己,心里就更加过意不去。
“你要是心疼我,就带着瑜儿到唐容来,婳婳,你已经为宣朝守了三年边境,而且我答应你,有生之年绝不会主动进犯,这难道做得还不够?”
“去父皇的皇宫吧娘亲,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皇宫呢,父皇一个人住一定很无聊寂寞,咱们搬过去陪他好不好.....”
骑在傅禹修肩膀上的小萝卜头也开始瞎起哄。
沈若婳也动容了,这三年来宣朝和唐容达成了互不进犯的共识,其实应该说是傅禹修看在她的面子上不想让她夹在中间难做。
而且因为他的施压宣帝始终不敢为难她们母子,傅禹修曾经放言,宣帝要是动他们母子,唐容的铁骑立马就会踏破宣朝的边境,这些年她过得很心安,和孩子在一起,领着曾经的沈家旧部驻守当年沈家人驻守的安远城。
自己确实已经欠他太多,就连前几日远在安虞的二哥都特意跑来劝她,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帝王,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难得了。
“可是我们已经和离了,而且还有瑜儿.....”
沈若婳还有些犹豫,她自己不在乎什么,但是她不想让自己的瑜儿被人指指点点。
傅禹修知道她终于动摇了,立马从怀里掏出一枚金灿灿的小巧印绶,上面熔铸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展翅凤凰。
“这是皇后金印,这些年每次我来见你都揣着,我断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的,唐容派使节到陵都为你请封一个公主的称号,不相信这样的好事宣帝会不答应,我会重新以皇后的规格迎娶你的,不会有人敢说一句闲话,瑜儿出生的时候我就昭告天下了,他早已经是我唐容的储君,婳婳,回来吧,我们一家人已经分开太久了。”
他大不了不对宣朝用兵就是了,反正这些年该报的仇都报完了,婳婳从宣朝嫁过去,算是两国交好,沈家军也不会被为难。
“夫君,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真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沈若婳眼中湿润,难得地娇羞夸赞某人。
傅禹修将妻儿搂进怀里,前半生上天对他磨砺太多,好在下半生待他还不错。
一阵阵带着青草香气的微风拂过,如浪花席卷漫山遍野的花朵,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