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是不要停,继续搜查。”
他合上来自都城的密报,终于还是来了,原来是在这里等自己呢。
因为安王傅禹修的任性妄为,朝中弹劾不断,力图将西北军的监管重任交给孟氏将军府,太子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效果,他联合朝中重臣一起推举孟家接管这点兵权。
以前他都还算克制,只是蚕食,现在沈若婳一出事,立马就将沈家收入麾下,下令尽快调离驻地安远城,精锐部队更是被分割成不同的阵营,这是要分而食之的意思。
看到自己的太子终于抛下那点感情,开始对沈家动手,宣帝当然欣慰,当即就下旨让军中沈家的旧部交接权力,勒令安王傅禹修回自己的封地,无事不允许离开,算是变相的软禁。
至于救沈若婳,说得好听是周围驻军都派出去寻找,实际上根本就没人管她的死活。
宣朝都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有多大风浪,在所有人看来,太子毕竟是正统,不管是辰王还是安王,都不过是要慢慢被削弱的,让他们觉得有几分惋惜的是,沈家将军府的招牌算是要彻底摘下来了,没了兵权,就再没有了在朝堂上说话的机会,以后的沈家,只会是一个慢慢没落下去的世家贵族,迟早淹没在人们的记忆中。
眼睁睁看着大将军府的牌匾从门楣上被卸下来,将军府众人有人愤怒,有人落寞,他们的沈家终于彻底地退出舞台了,以后都不会再有沈大将军府了。
眼睁睁看着巍峨的大将军府门上的牌匾换成沈府,围观的百姓唏嘘不已,沈家中越也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世家而已,这一天似乎早就应该到来的,却因为沈若婳的不甘心拖延了这么久,如今她刚刚下落不明,朝廷就趁机收走了她手中的兵权。
皇宫里,宣帝哈哈大笑,伸出双手把地上行礼的太子傅禹明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以前他总觉得这个儿子太过软弱,做事顾忌太多,害怕他以后成不了大事,曾经一度有了换储君的打算。
却不想他进步得这么快,从一个瞻前顾后的花架子,变成了有手腕的真正储君,就说这一手,先是把沈若婳派往军中,再找人将她劫走,以此为要挟拿到困扰他们很久的沈家兵权,如今傅禹修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不错不错,你要是早点有这样的觉悟,也不至于被人视若罔闻,沈家人向来自视甚高,不愿意合作,在朝中也树敌很多,你此番出手时机真是把握得刚刚好以后你就好好打理沈家吧,朕会在背后暗中帮你谋划。”
面对宣帝的百般夸奖,太子傅禹明始终神色淡淡,好像这样的事根本就不值得拿出来炫耀,他想要的东西还远远不止这些,沈家的兵权,本该就是他的,只是以前因为沈若婳的缘故有所顾忌,实际上只要他想要出手,早就可以不在话别人的眼光将沈家拿下。
以前那是他顾忌沈若婳的感受,想着让她心甘情愿地依附于自己,反正他们成亲之后还是可以拿到沈家的,可是偏偏最后自己什么都没得到,她竟然选择了那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废物傅禹修,还试图将他扶持到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地位,这样的心思深深地伤害了他最后的期盼。
原来自己一开始就真的只是沈若婳的棋子而已,她不过是在利用自己延缓沈家被吞并的时间。
现在他已经完全看透了他们,不再抱有任何希望,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拿吧,既然是沈若婳先辜负自己,那就不要怪他拿走她最在乎的东西。
“太子,你在想什么呢,朕问你话呢?”
宣帝提高了声音才把傅禹明的思绪拉回来,他以为对于自己的安排太子会高兴,却不想他到这个时候都还在走神。
“父皇恕罪,这几日有些杂事,难免力不从心,父皇刚刚说什么?”
宣帝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哎,孟氏还算得体吧,虽说只是一个侧妃,但是她身后的孟家还有用处,万不要冷落了,但是后宅的平衡之道你也要好好把握,也不要让孟家恃宠生娇,这样的家族切不可太过倚重,要留有底牌。
刚刚我和你说的就是要不要把沈家的兵权分散一点给其他亲信,或者在朝中再扶持一个能够和孟家平衡的将军府,就像当初的沈家和孟家一样.....”
宣帝还在喋喋不休,傅禹明却显然心不在焉,孟瑾那个女人吗?娶回来就放在后宅中了,这些日子他要么去别院,要么去军营,根本就不回东宫,那一屋子姜皇后塞过来的女人他看见就心烦,这些人不过是院子中供人赏玩的藤蔓,自己不在府中,她们就斗得乌烟瘴气,让人心烦。
“父皇既然不放心孟家,大可将孟将军调回都城,只在朝中做个闲散的武臣,孟家手里的兵权就放在边境,一旦有什么事也好控制,军中有不少有能力的人,大可提携上来。”
他似乎对孟家没有多少偏袒的意思,娶孟瑾都不过是权宜之计,更别说这样的家族一直沉迷追名逐利,现在正是最应该防备的时候。
宣帝对于他的识大体非常满意,又嘉奖了几句,最后在他离宫之前还不忘试探着问道:“沈若婳那丫头是被你抓起来了吧?这个人惹事生非,一定要小心提防,加上傅禹修桀骜不驯,小心对你反噬,如果掌握不了,倒不如永绝后患,反正现在沈家能够继承家业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人了,一旦她出了事,沈家这个世家都可以从都城中中抹去。”
傅禹明未置可否,是不是他抓到了沈若婳他一直都没有承认,毕竟对沈若婳不友好的人那么多,所以宣帝也只是好心提醒一下。
“父皇,如果真有那一天,东宫坐拥孟家和沈家所有的兵权,儿子也成了最大的权臣,你会信任辰王,还是相信儿臣。”
他最后问一句,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并不困难,只是也许到那时候自己也会变成让亲生父亲都忌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