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知道这件事时,沈家二公子沈若铭早已经安然回到了西北军中,由将军府的旧部重兵护卫回都城。
事情最终还是朝着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走去了,现在这个沈若铭竟然要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沈家难道要重新翻身了吗?
“你们是怎么办事!”
手中的奏章毫不留情地摔了张钊一脸,沈若铭都要进都城了,这些消息他竟然现在才知道,那些人都是死人了不是。
“沈家军封锁了消息,而且,西北军中,似乎已经被人牢牢把控,我们的人全都被暗中处理了!”
张钊心下也是震惊,他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不久,沈家所有的势力都有他们精心安插的暗桩,就是边境的驻军中也有朝廷的眼线。
但是在这件事上,竟然就像是全部被人套上麻袋蒙蔽了一眼,全都变成了哑巴聋子,硬是一点消息都没能传回来。
“沈家军也就算了,朕还有那么多心腹在西北,竟然也是集体失声了?沈若铭一个流落多年的奴隶,哪有这么强的能力,一回来就有这个本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宣帝拍了一巴掌额头,他想起来了,西北可不仅仅只有一个沈家在搅和。
“你去调查一下安南侯这段时间在干什么,看看他那唐容一族是不是已经背着朕插手到了边境,快去!”
沈若铭要回朝的消息却是让不少人坐立难安,就是姜皇后和王贵妃两人,在宫里见面时眼神中都有了以往不同的交流。
他们两人的皇子可本来是最大的受益者,可偏偏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死而复生的沈家人,不仅要夺回西北军,沈若婳和太子的婚事看样子也黄了。
“太子殿下真是大度呵,自己赐婚的太子妃都和别人跑了,还在为沈家求情,难道还指望着沈若婳那丫头回心转意不成。
听说她可是当街与那傅禹修交换了婚书,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太子这脸丢得可真是够彻底的。”
姜皇后瞥了一眼阴阳怪气的王贵妃,自己要是真生气找沈家麻烦才是中了她的圈套,沈若铭回来,她也不见得多痛快。
“不过区区一个不检点的女人而已,本宫本来就不想要这种人做儿媳妇,还好赐婚圣旨没有公布天下,都城贤良淑德的世家女子中,有谁不想做太子妃的。
倒是辰王到手的西北军,因为这沈家二公子的回归,只能乖乖吐出来了吧,这到手的香饽饽还没来得及啃一口,就发现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这滋味更不好受吧。”
两个女人一番冷嘲热讽,倒是王贵妃先收手,府了扶头上的发簪依旧笑盈盈地说:“我们两人就不要在这里互相伤害了,沈家要是有了能继承爵位的人,不见得我们能讨到好处,不如静下心来想想对策,怎么把损失挽回到最小吧。”
姜皇后冷笑,但是她也不想错过最后再沈家身上捞好处的机会,沈若婳这次当着太子的面公然悔婚,实实在在打了她的脸,以后沈家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据我得到的消息,沈若婳早已不在都城,偷偷跑去了边境,这种事我记得好像是明令禁止的,要是陛下知道了少不得要惩罚一下吧。”
王贵妃冷笑一声,实在是不把这个没什么靠山的皇后放在眼里,“这些小打小闹的消息算什么,只配做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
我王家早就在西北军中安插了暗桩,已经打听到沈家的这个二公子沈若铭因为为奴被打断了双腿,根本不能上战场杀敌,如果以他身体残废为由剥夺了大将军的爵位和西北军,沈家的一切就还会是皇室的。”
虽然被一个妃子嘲笑让姜皇后很不爽,但是这个消息实在是让她惊喜,万万没想到沈若铭竟然已经成了一个残废,以历来的规矩,如果不能上战场杀敌,确实不能再统领这么多的兵权,沈家的西北军就还有机会抢过来。
“只要我们两家一心,有王家在朝堂上极力反对,太子和皇后娘娘用那赐婚圣旨让沈家乖乖就范,让沈若婳不能再以沈家少主的身份霸占着兵权,一切就都还有可能。”
原来这就是她今天来的目的,皇后其实已经心动了,但是嘴上还在冷笑:“这么好的事情你会来和我合作?本宫看你就是想要太子去做这个恶人,你的辰王好捡便宜。”
“娘娘说的是什么话啊,沈若铭要是真成了残废,等拿了沈家的兵权,太子娶了沈家的小姐,一切都还是和原来一样,将军府会没有太子的一份嘛。”
两人都开始密谋起如何瓜分沈家了,完全是把沈家兄妹当成任人摆布的棋子。
都城的波云诡谲丝毫没有影响到已经到百夏做人质的沈若婳两人,这边经过两三日的跋涉,使臣终于把两人带进了百夏的王庭。
看着风沙漫天,寒冷的暴风雪逼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的百夏风貌,沈若婳捏傅禹修的手更紧了,他好歹也算是宣朝锦衣玉食的皇子,来到这样的地方完全是因为沈家。
“我没事。”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傅禹修放手握住她,朝她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两个穿着宣朝服侍的人一出现在大街上,立即引来百夏人的围观,指指点点的朝着两人议论开来。
“百夏人都视宣朝为仇人,尤其是沈家人,这里的人也许曾经有见过我的,所以一定要小心不能暴露,如果有人认出了我是沈衡的女儿,你就撇清关系说不认识我。”
在进入王宫之前,沈若婳还是不放心地先叮嘱一遍傅禹修,她清楚这些人对沈家的仇恨,当年自己和父兄经常出现在百夏战败的谈判桌上,说不定还有大臣能认出自己。
“放心吧,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再说了我好歹是个皇子,难道还不比你招人恨,倒是如果我连累你的话,你还是先自保。”
两人这互相替对方想着后路,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来到了王庭面前,那些使臣早被等待的人接走,有个身穿百夏皇宫服侍的老太监走过来。
“大王这几天行猎去了,你就先安顿下来,等大王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召见你吧,别想着耍花招,你是逃不出百夏的。”
那人朝沈若婳和傅禹修随便说了一句,他们就被奴隶引着朝一处偏僻的院子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