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的沈若婳哪里还有心思关心她的自言自语,正对面一个人,四目相对。
周遭熙熙攘攘的街道似乎在这一瞬间都安静下去了,这方天地之间只剩两人,他们初遇,他们懵懂的点点滴滴相处,一切都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有沧海桑田之感,久到两人都清楚再也回不去了。
“傅禹修!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刚婳婳还说想见他,这就送上门来了。”
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打断了两人这苦情的对望,只是下一秒就被沈若婳一个白眼瞪了回去。
自己什么时候说过想傅禹修了,这昭月开口就乱讲。
小聪明得逞的昭月吐吐舌头缩了回去,倒是沈若婳脸色不自然起来。
“你想见我?”
傅禹修有些蹩脚的声音先传了过来,他似乎说话的流畅度有所下降,每个字都是卡顿的。
但是沈若婳听清了,被昭月乱说的尴尬被很好地掩饰着,她又是那个冷漠高傲的沈家大小姐。
“是,我有东西要还你。”
朝腰上摸了摸,取出一个荷包,里面只有一把钥匙,被主人用红绳耐心地系着。
傅禹修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自己府中的钥匙,自己亲手为她系在腰间的钥匙,那时他们还好好在一起,现在,就是要划清界限了是嘛。
沈若婳不敢看他,但手中的动作却是很坚决,递过去:“这个,还你。”
傅禹修没有接,目光却是落在她手腕上的玉镯,皇室的东西并不难辨认,这个飞凤玉镯,就是太子妃的象征。
“恭喜沈小姐,哦不,现在应该尊称一声储妃娘娘了。”
斜刺里一个女子身影也到了,正是成安侯府的章媛,她很自然地来到傅禹修身边,很自然地伸手挽上他的胳膊,浅笑盈盈地看着沈若婳。
这一刻,傅禹修和沈若婳虽然还在咫尺之间对视着,两人的身份却已经犹如沟壑。
“殿下,你们说完了没有,不是说好今天陪我出来走走的嘛,我累了想去前面茶楼歇歇。”
章媛温婉的声音响起,傅禹修却还在盯着沈若婳的手腕,那目光中有心如死灰,也有失望透顶。
“你的东西,还你。”
沈若婳的手又往前递了递,她已经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她只想快点离开,好像下一刻自己就会忍不住不管不顾起来。
最终接过的却是章媛,她依旧对沈若婳笑着:“那就先恭祝沈小姐和太子殿下百年鸿禧。”
沈若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知道怎么和昭月告别的,怎么跌跌撞撞逃也似地坐进马车,此刻的她应该是狼狈极了,所有极力维持的平静在躲进马车后完全崩塌。
这也许就是自己的报应吧,傅禹修说得没错,自己这种人就是冷漠无情,就是卑鄙无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膝盖里抬起头来,准备擦干净泪痕,快到将军府了,可不能让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马车却在这时候一阵急停,传来东宫护卫紧张的声音:“三殿下你想干什么?这是未来的太子妃,请您注意身份.....”
他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已经被沉闷的摔地声打断,沈若婳掀开车帘正看见傅禹修撂倒一个护卫,他的动作又快又狠,好像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都视若无物,直朝沈若婳而来。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软弱的小哑巴,也不是那个体弱多病的废物,他的眼里是对猎物冷漠的锁定,好像谁敢挡他就是死路一条。
“你干什么....”
沈若婳也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胳膊一沉,自己竟然就被他凌空扛在肩上,几个起落就已经飞身上了屋顶。
耳边刚开始还能听到别人的惊呼,下一刻就被呼呼的风声给淹没了,沈若婳就这样被他扛着奔出了好远,逐渐把东宫的人甩在身后。
他的肩膀真是单薄,沈若婳能感受到瘦削的骨头把自己磕得有些疼,这段时间他又瘦了很多。
她这走神的功夫,傅禹修已经停了下来,把沈若婳放下。
“这是......”
沈若婳一看左右,这里不正是出都城的城楼上,下方熙熙攘攘的人流在穿梭着进进出出,这里倒是安静。
傅禹修看着她,指着下面开口:“这里,我站了七年!”
沈若婳意识到了什么,再看下去,没错,这就是出城的东门。
七年,不正是父兄战死,自己真正扛起沈家的时间,那时候将军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自己肩上,几乎每天都需要进进出出奔波,这东门是将军府出城最近的,自己从这城楼下经过的次数也不少。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心里呼之欲出,沈若婳却不敢去相信,七年,难道他......
“没错,我等了你七年!你看看,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沈若婳被他按着头靠近那城墙,上面有一块很明显的凹陷,似乎是被人常常抚摸导致,一瞬间,一个靠在城墙上翘首以盼的傅禹修和眼前人重合。
只是现在的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沈若婳从未想过会在傅禹修身上露出这样一面,一种偏执的可怕让她觉得眼前人彻底地陌生起来。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招惹我,不然,你会负不起这个责!”
沈若婳想退,他的眼睛里像是住着一只可怕的兽,此时张牙舞爪要将自己吞没,可她背后就是城墙,退无可退。
“小哑巴,你冷静一点......”
“不要这么叫我!”
他厌恶这个称呼,他厌恶过去的自己!
沈若婳只感觉腰间被紧紧禁锢,人就已经到了傅禹修怀里,铺天盖地的吻朝她压了下来,他极其霸道地按着沈若婳,一时间竟然使不出力气将人推开。
唇齿纠缠,再没有半分昔日的柔情,有的只是宣示主权一般的占有,带着傅禹修滔天的愤怒和恨意,似乎能掠夺她的灵魂,霸道得能冲昏沈若婳所有理智。
“唔唔.....不!”
沈若婳推他,打他,身上人却好像感觉不都疼痛,丝毫不为所动,他指节分明的大手托着她精致的下巴,强迫她承受自己。
这一刻好像万籁俱寂,又好像山河呼啸,终于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