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许幽出门去了凝王府。
程王妃就懒得回去。
干脆到南老夫人那唠嗑,她虽是王妃的身份,但是个寡妇又无儿无女,没多少向上爬的关系,所以并没有什么人巴结她。
跟许幽做了朋友后,以许幽那狼藉的名声,贵妇们就更不会跟她一块了,即使有人设宴摆席也不会请她。
程王妃早就厌烦了这身份,可家族父母需要她这个名头,程王府需要她撑着这个门面,而她自己需要有这个身份带来的尊荣。
即使它一点作用也没有。
许幽走时,还叮嘱她想想往后余生做什么,毕竟还有几十年的活头,总不能真的荒废时间,等老了回头看看,这一辈子啥也没做就太不值得了。
她当然会想好该做的事。
第一件,就是要把失去的孩子找回来。
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这个孩子只属于她自己,去父留子,就跟南月怜一样养孩子,成儿不是很乖巧可爱吗。
并没有因为失去父亲而伤心。
但前提她要给孩子找个父亲。
可她一个高门闺秀实在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改嫁是不会改嫁的,孩子也要生,她还要把这个孩子明目张胆的带到喜太妃跟前认下这个孙子,要让她付出做错事的代价。
在南老夫人那唠完嗑回去,就看到门口聚集了许多丫鬟。
聂倾城坐在门口的花坛上,身姿俊美,一双桃花眼风情万种,正在给几个女孩看手相,他幽默风趣把所有女孩们哄得花枝乱颤。
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还是声音、笑容,都能跟他的名字相对应。
身份够贵气。
地位够超然。
她对聂家还是有点了解的,柳家是千年书香世家,是真正的名流雅士,而聂家是就是天生的富贵士族。
掌管天下财运,推算国之运势。
某些时候还能凌驾于皇权之上。
说直接一点,他们家族是‘天师’等于说是‘算命的’,只是他们算的是皇命,国命,民命,天命。
程王妃走过去,伸出手,“给我也瞧瞧,我的手相如何。”
聂倾城惊诧的抬头,又看看她的手……露出一笑容,“王妃这手相是富贵之命,虽有些波折,但一辈子会顺顺利利到老。”
程王妃的眉眼一下舒展开了,笑容满面,声音放柔了十分,“聂公子说话真好听,难怪丫头们都兴高采烈,那公子看看我面相呢,可是个有福之人?”
聂倾城眉头微微一蹙。
他久居女人窝,对女人的一言一行都能猜到个八九分,察觉到程王妃的异样,脸上的笑容一收淡然道,“在下只会观手相,那里会看面相,王妃的面相自然是好的,呵,谁又敢说不好,王妃殿下,你的手相虽然富贵,但前提是安分守己,要不然这份富贵怕是会飘然而去,还会引起祸端。”
程王妃一愣,脸上一红,手指拧着帕子不知所措。
聂家就是算命看相的,要是聂倾城都这样说,那她该怎么办?
他站起身,拿起一旁的拐杖。
向周围的丫鬟摆摆手,“手相都看完了,快走,都不用干活了,围在这做什么……不怕南月怜那扒皮鬼回来看到罚你们月钱,快干活去。”
丫鬟们笑嘻嘻的一哄而散。
珍珍很不舒服,瞪道。
“聂公子,你的话也太难听了吧,我们王妃是高门贵秀,怎么就不安分守己了,你给别人看手相好好的,干嘛跟我们王妃就说这样的话,我要告诉南姑娘,让她凑你。”
聂倾城脸色一变,立马笑嘻嘻讨好道,“好吧,我说错了,王妃以后一定飞黄腾达,其实我不会看相,别看我家有‘天师’之职帽子,又不是人人都会看相,我刚才胡说八道的,好了,我要回去养伤了,你可不许告诉那扒皮鬼。”
他是真被许幽打怕了。
拿起拐杖,聂倾城就有多快走多快离开这对主仆。
即使他不会看相,光凭感觉就知道程王妃想做什么,要不然,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伸着手给外男看。
他聂倾城是风流,却从不下流,更不会招惹这样的寡妇。
许幽站在凝王府门前,守门的下人已经换了不认识的人,一看到她便吆喝,“你是谁,要做什么,这是王府看不到吗,快走快走。”
她拿出那烫金的请贴递过去。
守门人一看,立马吓得脸色剧变跪下磕头,“啊,是前王妃……南姑娘,请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才进府没多久认人认得不全,还请南姑娘恕罪,请姑娘进客厅,小得立马叫人去请君敏嬷嬷,请请。”
许幽点点头,守门的小子便慌张爬起来就向二门跑去。
其他们也站在一旁恭维的带她去客厅。
从门口走到客厅也用了五六分钟,见到七八个外厅的丫鬟端果,送茶过来,都是她不认识的生面孔。
果然她一走,府里的作精下人们就都换了个遍。
君敏正在凝王居住的烟雨阁里,拿着那套翡翠玉器欣赏,凝王披着薄衣坐在书案前疾笔批阅公文。
两个小丫鬟在后面扇着扇子。
李安匆匆的进来,一身的热汗,结结巴巴道。
“王爷,嬷嬷……王妃来了……不是,是前王妃南姑娘来了……正在外门的小客厅里坐着喝茶呢,怎么办,要把南姑娘带到这来吗?”
屋里的几个从来没这样紧张过。
夜泫惊喜的毛笔一抬,刚刚笔端吸满的墨汁瞬间散了一桌子。
君敏腾的一下站起来,“王爷快躺在床上,我去请姑娘进来,都说了叫您不要急于一时的起身,要是姑娘看到你这样,还以为奴婢写的贴子是骗她的,你们几个快出去,屋里热得很,在加两个冰块进来。”
夜泫埋怨道,“是你早该去请她,而不是等本王身体好得差不多在去请,我这样,让她如何给我看病!”
君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凉凉道,“王爷,明明是你推脱不愿喝药,只有听到南姑娘会来你才喝,奴婢是为你的身体着想不得不拖延时间,反正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完全,让她在看看也没问题,而你又能清醒的跟她说话,不是很好吗。”
夜泫没话说了,脱了外衣躺在床上。
君敏迅速把翡翠套件放在床边的柜子里。
她直接去了外面小客厅,想了想,王爷也真是得……这般折腾最后还是她……成婚几年没有爱上的人,现在却喜欢得紧。
藏了她的东西,忍不住去她住的院子歇息。
以前,她就觉得他们两明明可以成为一对佳偶,王爷却怎么也解不开心节,导致事情越来越坏。
等终于解开了以为轻松了,回头一看,还是被前妻给迷住了。
又后悔不该跟她分开。
许幽看君敏嬷嬷步伐轻稳缓缓进来,向她行了一礼,她也起身回了一礼。
起身后,许幽淡笑道,“嬷嬷,不是说了……我即没有官职,又不是诰命,也不在是王妃,就是一个将军府大小姐贵女的身份,不值得你如此行礼,你可有女四品的尚女官职,每次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姑姑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是了。”
君敏盯着她笑道,“姑娘说笑了,我是奴婢,你是主子,姑娘对奴婢重礼仪说明姑娘家教优良,姑娘是贵女,即使没有官职诰命也受得起奴婢一礼,奴婢不过是从宫里出来的下人,怎么敢对姑娘不行礼,姑娘,请随奴婢来。”
许幽在心里有点好笑。
发现君敏对自己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尊重。
即使以前她对自己也很尊重,但那像是高高在上给与弱者的怜悯,可现在的尊重像是发自内心,放低身段的姿态。
许幽在次不屑的轻笑。
你自身强大了,即使没有身份别人就会对你卑躬屈膝,你自身弱了,那怕你的身份很高大上,别人对你依然会嗤之以鼻。
进到烟雨阁。
许幽第一次踏进夜泫的房间。
(感觉我又要剁手,本来两更的,不知道能不能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