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霜,你当年为何那么傻,为了保护那个孩子的爹,情愿接受神殿的惩罚也不愿意说出那个男人的身份,更不惜为此背井离乡,放弃你神女的高贵身份。
可最后呢?当你怀着身孕离开巫族,那个男人在哪?
你终究是孤独而困苦的过完了余生……
“族长,请你即可派人前往沧澜,查询神女身份,务必在她十五岁生辰前将她带回。”老者说到此事,神情一脸严肃和坚定。
“大祭司,既然阿霜已经被逐出巫族,那么她的孩子也应该不算是我们巫族之人,不如就……”族长面有隐忧,似乎为当年的事还在耿耿于怀。当年他没有办法保护她们母子,十五年过去了,这事一直是他心中的刺,既然阿霜已经彻底脱离了巫族,是不是可以不再让她的女儿重走这条老路?
“不行。”族长的话还未说完,老者严厉的打算道。
“族长,神女之事非同小可,关系到我们巫族的兴亡,当年阿霜离开我族,已经让我们元气大伤,况且她走时还带走了蛟龙佩。您知道,蛟龙佩是我们巫族历代神女代代传承的宝物,岂可落到她人之手?这个女婴既然降临,便使命天定,族长还请为了巫族的未来着想,找寻神女刻不容缓啊!”老者语重心长的极力劝解道。
“行了,我知道了。”族长脸色面露不悦,但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从山洞出来,族长一路往着附近的河边走去。
这里,曾经是小时候的阿霜和自己最爱来的地方。那个时候的她总是笑容灿烂,活泼好动又古灵精怪,时常跟在自己身后说,“阿饶哥,我们今天去抓鱼吧。”
“阿饶哥,听说后山的野山桃熟了,我们去采一些回来给长老们吃。”
“阿饶哥,你功夫那么厉害,也教教我吧。”……
想到曾经两人青梅竹马的两小情意,族长巫平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想到阿霜曾经跟他说过,在她眼中,自己就是兄长,也是她除了长老外最敬重的人。
当时自己心里还有点失落,不过一想到二人特殊的身份,他也没有太过在意,因为他认为,阿霜还小,等长大后一定不会把他当成兄长,而是……一个男人!
可变故却从阿霜十六岁那年夏天开始,一切都变了。
阿霜遇到了一个男人,一个让她刻骨铭心不惜为了对方对抗整个巫族的男人……
罢了,过往种种不想再提,阿霜已经离去,所有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已经早就随风而逝了……
临近饭点,顾云溪本想留玉宸用餐以示感谢的,但是玉宸因为有事便婉拒了她,而且她刚接管府邸,定是有许多事情要忙,所以便先离开此地,同时约好改日再来。
就在玉宸前脚刚走,景逸后脚就面色不好的走进了大门。
“这位公子,您找谁?”孟管家在大门口拦住了景逸问道。
“本公子来找自己的女人。”景逸抬眼看了看门头上的顾府那两个大字,脸色难看道。
一句话倒是把孟管家一噎,孟管家见眼前这个公子白衣锦袍,容姿出众,气质非凡,也算是阅人无数的他自然知道来着身份不凡,当下也不敢得罪,便客气道:“这位公子是不是走错地了,我们这里没有公子的女人。”
景逸斜睨了他一眼哼道:“顾云溪就是我的女人,你说我找错了吗?”
孟管家脸色一怔,倒是没想到这个公子口中所谓他的女人就是他的新主子。
但是,如果这个男子说的是实话,那个玉公子又是怎么回事?
“景逸!你闭嘴!”顾云溪突然从府中冲出来,气势汹汹的对着景逸怒斥道。
这个人要不要脸,在她的府门前大言不惭的说她是他的女人?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溪儿,你来了。”见到顾云溪出来,景逸的面色变了变,换上了好似讨好的嬉笑,对着顾云溪柔声道。
看到前面一刻还对他冷着脸的淡漠男人再见到顾云溪时就换了表情,前后差距之大简直判若两人,孟管家揉了揉眼,确定他没有看错,确实是一个人。
顾云溪扭头对着孟管家道:“孟管家,你先下去吧。”
孟管家知趣的点头退下。
“你不是回春风楼了吗?”顾云溪问道。
“回去忙完我又回来了。”景逸道,而后跟在顾云溪身后将这府宅观光一番,“这府邸不错是不错,只是太大了些,溪儿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怕吗?”
“不怕!”顾云溪头也不回道。
“我看你是个会过日子的,这么大一个宅院势必要不少下人吧,这一个月的银两可不少……”景逸快步走到顾云溪前面,转身对着她一脸谄媚笑道。
这宅子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房子,景逸挑不出毛病,只好从它太大需要下人太多,因而开支大这方面来游说顾云溪,因为他知道,顾云溪爱钱。
要说景逸不想顾云溪住在这里的原因不是因为这房子太大,而是……这房子是玉宸为她找的!
一想到这,景逸就觉得分外不舒服,好端端一处宅院看在他的眼里就变得格外不顺眼。
顾云溪脚步一顿,露出了一抹风华无双的优雅笑容,差点迷晕了景逸的眼。
“这点景逸公子就不要操心了,我已经将这些下人分出两拨安排妥当,保证人尽其用,不会有一丁点的浪费。”
景逸“哦?”了一声,不死心道:“即使是这样,你一个女儿家住在这样一个豪华的宅子也只怕会惹来外人非议,要不这样,我给你另外找处小巧精致的院落,除了比这个小些,其他该有的绝对不比这差,如何?”
顾云溪哼了哼,“我觉得住在这里挺好,我很喜欢,就不老劳景逸公子费心了。”
说罢,顾云溪便朝着最里面一个幽静却雅致的院落走去。
景逸自然不甘心,也快步跟了上去……
穿过曲廊幽径,路过假山池沼,顾云溪来到了“溪苑”。一直跟在身后的景逸看到这两个字,又想到大门口“顾府”那两个字,眼神暗了暗,语气幽幽又有点泛酸的道:“溪儿真是偏心。”
顾云溪不知道景逸所想,回过头来好笑道:“你说说我怎么偏心了?”
景逸用手一指“溪苑”这两个大字道:“挂到大门口那两个字我就不说了,这是你的闺房,如何能用他写的字?更何况他写的字一点都不好看……”
顾云溪嘴角一抽,当她不识货吗?这玉宸的字可是少见的好,这家伙居然睁着眼说瞎话。
“哦?如果玉公子的字写的不好,难道你能给我找来比他这字写的更好的字?”顾云溪知道,眼前这个人对玉宸没什么好感,为了抨击别人无所不用其极,关键是人家写的明明很好,还愣是诋毁人家,她倒要看看,如果玉宸的字不算好字,还有谁的字算好字。
景逸眼睛一亮,笑道:“那有何难,走,我们去你房间。”
说完,伸手就将顾云溪的小手握在手中,拉着她就朝她的房间走去。
顾云溪翻了个白眼,看到景逸在她的院落穿梭就跟在自己家一样的随意,她不停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人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想他,更不要惹怒他,免得最后气死的还是自己,一个字,忍……
推门进了顾云溪的闺房,景逸来到书案边,将上好的宣纸铺开,而后就要提笔。
一旁的顾云溪双手抱拳的皱眉看着,他倒要看看,这家伙的字比玉宸又如何?说话轻狂,是吹牛皮能还是真有那个能耐?
“帮我研墨。”景逸突然道。
顾云溪鼻子皱了皱,哼了声没说话也没动作。
景逸看着顾云溪,突然慢慢将头靠近……
“你干什么?”顾云溪警铃大响,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看到顾云溪的动作,景逸笑的眉眼弯弯,在他风华绝代的笑容下,天下日月都好似无光,顾云溪不时楞了下,脸色有点微红。
“帮我磨墨吗?”景逸在距离顾云溪脸庞一寸地方停住,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笑问道。
此时此刻,哪还有顾云溪说不的权利,她本能而又无奈的点头,算是应了。
景逸满意的伸手捏了捏顾云溪的鼻子,而后站直了身子道:“本公子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好字!”
顾云溪觉得自己刚刚捂嘴的动作有点此地无银的感觉,好在景逸没有拿她这个动作揶揄她,要不然她真的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顾云溪站在他身侧静静的研着墨,动作优雅娴静。
“红袖添香在侧,此生足矣!”景逸突然扭头对着顾云溪一笑。
顾云溪眼神示意他不要贫嘴,好好写字。
景逸也不以为意,拿起狼毫沾着墨汁在宣纸上大笔一挥,也是只一瞬间,两个潇洒清秀带着点儒雅味道的“溪苑”二字便呈现在眼前。
看到这样的两个字,顾云溪侧目认真的看了看景逸片刻,倒是没想到这个人书法造诣居然如此之深,比玉宸不相上下,确实有点资本说出那样张狂的话。
玉宸的字迹苍劲飘逸,而景逸的潇洒灵秀,二人不相上下。
“怎么样?本公子写的不错吧!”景逸低头吹干了墨汁,将宣纸拿起颇有些自得自满的道。
“不错。”顾云溪点头,实话实说道。
“既然溪儿觉得好,那就将你院门的那两个字换下吧。”景逸一脸无害的笑看着顾云溪,说出了心中的这个想法。
顾云溪有点为难,这个府邸是玉宸帮忙费了一番功夫的,而且人家好心好意给她题字,她就这么突然将他的字换下,是不是有点……
“你别考虑他的想法,你就换上我的字,他不会多说什么的。”景逸有这个自信,即使顾云溪把他的字换下,用了景逸的字,以他的性格他断不会去怪罪顾云溪。
见顾云溪依旧犹豫,景逸转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紧紧搂住她,低声道:“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话落,低头就要将唇印上。
这次的顾云溪明显看到了景逸眼中的深沉还有一点……欲望……她一个激灵再次捂住了嘴,咕哝道:“我答应。”
景逸的头依旧缓缓低下,顾云溪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二人只亲吻过一次,虽然那次有些意外,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那个时候顾云溪竟然对着那个吻还有点怀念的意味。
为什么要怀念和景逸之间的亲吻?难道她对他有了好感?
她不要!
她好不容易脱离了李家,好不容易购置了宅院和田地,一切都像她想象中那样稳步前行,她不要有一个男人突然出现横插在这中间。
最主要的是,这里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这更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即使眼前这个男人风华无双,欺霜赛雪,有着天下第一公子之称,还有着强大的财富和高强的武功,更是万千女子的春闺梦中人,但是她不要!
在和尊严和自由相比,这一切对她而言都不算什么!
既然她有缘来到这个时代,她就要活出二十一世纪女性的自尊自强,她不要成为男人的附属品,想起来的时候逗你开心,想不起来的时候就扔进后院,还要和数不清的女子争斗争宠,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看到顾云溪在走神,景逸不满的低头在她耳朵上轻咬了下。
顾云溪“嘶”了一声,怒道:“你属狗的?”
“和我在一起不许想些怪东西。”景逸轻敲了敲顾云溪的额头道。
这家伙会读心术吗?要不然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纠缠,顾云溪转移话题道:“你回春风楼是去……?”
景逸点头,想到芙蓉挑衅顾云溪一事,脸色冷了下来,哼道:“芙蓉居然敢以下犯上,要不是看在她跟在我身后为我做事多年,我即使不杀了她也将她赶出去,如今也只是将她贬为春风楼的粗使丫头罢了。”
将一个高高在上的花魁贬为最下层的粗使丫头,这比杀了她只怕还诛她的心,想到芙蓉对景逸的心思,她不信景逸感觉不到,他这么做,分明是一点情面没看,这比杀了她更狠。
这个人别看平对她一脸嬉笑,好似死缠烂打脸皮如城墙厚一般,可做起事来还是手段凌厉狠辣的。
由于已是午膳时间,景逸便要留下来用餐,顾云溪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她即使是赶也是赶不走这个人的,当下也由着他去了。
倒是孟管家,看到景逸好似十分熟稔的坐在小姐身侧为她夹着菜,而小姐也没表现一点不适的模样,不由的猜测起自家小姐和这位公子的关系了。
如果真像这位景公子所说,他和小姐是……恋人的话,那么玉公子该怎么办?
作为过来人,他当然能看出来玉公子看小姐的眼神是一种看心上人的爱恋的眼神,而且可能是一种先入为主的感觉,他总觉得玉公子和小姐才是一对,又在玉公子为小姐做了这么多事后,他更是担心起这个温润如玉,儒雅潇洒的玉公子了。
虽然眼前这个白衣公子样貌身形同样十分出众,世间少有,可是他私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倾向……玉公子的。
“想什么呢?是叫孟管家,是吧?”景逸突然抬头道。有着天下第一公子之称的景逸,绝对不是沽名钓誉之辈,他能获此封号,自然是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本事的,先不说他的武功和容貌还有财富,就是他的感觉也明显异于常人的灵敏。
刚刚这个孟管家低头沉思,气息时高时低,时快时慢,明显是在想一些颇为纠结之事。
他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所想何事,不过他既然跟在溪儿身边自然一切要以溪儿为重,是一丝纰漏都不能出的。
孟管家一惊,没料到他走神居然被景公子发觉了,看到他看自己那深沉的眼神,他突然有种手心冒汗的感觉,当下紧张的摇头道:“老奴疏忽了,还请小姐见谅。”
其实他一开始是喊顾云溪主子的,但是顾云溪总觉得被自己府上的管家如此称呼实在有点奇怪,便让他改口喊她小姐。
“无碍,孟管家将名单整理好了吗?”已吃的差不多的顾云溪想到了之前交代的事,便抬头问道。
“好了,请小姐过目。”话落,孟管家将刚刚才整理出来府中下人的来去安排罗列出来写在了一张纸上,恭敬的递给了顾云溪。
景逸先将名单接过,淡淡扫了眼后递给顾云溪,“溪儿,这些人是……”
“是我府中多出来的人,你刚刚不是说过,我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多人吗?这就是我的打算。”顾云溪晃了晃手中的名单,慢悠悠道。
“我将府中之人分成两拨,只留十人下来,其余的安排他们去我新买的山头田地。这样,总不会在浪费人力财力了吧?”顾云溪轻笑道,对于自己这个安排她还是很满意的,一举多得。
景逸带着赞叹的神色看了看顾云溪,他就说,这个小女人怎么会做不合算的买卖呢!果然,她还是十分有主见有想法的,真是聪明!
饭后,见景逸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顾云溪便下起了逐客令,以她忙碌为由请他先回去。景逸本不打算走的,但是看到顾云溪冷着一张脸,又想到她一早从黑风寨奔波回来,如今刚接手这个府邸,自然有许多事情要忙,当下也不再继续纠缠。
只是他走到门口时,好似想起了什么回头指了指溪苑门头上的牌匾,对着顾云溪一眨眼道:“溪儿,别忘记换了这个。”
顾云溪咬着牙,恨恨道:“放心,忘不了!”
景逸满意点点头,而后潇洒的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孟管家,将我房间书案上那张写着”溪苑“两个字的宣纸拿出去找人制成牌匾,然后将我院门前的那块换下来。”顾云溪淡淡道。
孟管家心里一咯噔,有点为玉公子抱屈,但是小姐的话他又不能不听,只得恹恹的点了点头。
“孟管家。”顾云溪对着转身离去的孟管家的背影突然喊了声。
孟管家身子一顿,而后转过身来,恭敬问道:“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顾云溪面色无波但是又有点凉意的看了他一眼道:“孟管家还是要时时刻刻知道自己的身份才好,要记着你到底是谁的人。”
听到顾云溪明显带着警告意味的话,孟管家心里有点懊恼,他确实是僭越了,小姐的心思岂是他一个下人可以随意猜测揣摩的?
“小姐教训的是,老奴知错了。”认清形势的孟管家惭愧的低头道。
顾云溪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孟管家做事的效率还是很不错的,只是一下午的时间,那些准备去郊区田地忙活的下人们便整装待发了。
临行前,顾云溪将他们召集到一起,着重交代了一些事情,同时预先支付了他们一个月的工钱。
看到已经换回女装绝色出尘的小姐如此体恤他们,下人们感动不已,纷纷在心中下定决心过去后好好做事。
待一众人离去后,顾云溪便想到随着事情的增多,她以后没那么多时间天天亲力亲为的从空间里拿出反季节瓜果送到春风楼,如果她的想法可以在这里实现,不用空间她也可以在土地上种出反季节的果蔬。
傍晚时分,玉宸带着阿茂过来了,孟管家看到是玉公子,立刻殷勤的上前打了个招呼,“玉公子过来了,我们小姐正在溪苑,老奴带您过去。”
玉宸温润的笑道:“孟管家不用客气,我认得路,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去忙你的吧。”
孟管家随后想到这个府邸就是玉公子出面所购,这里每一处玉公子不说都知道,但是溪苑的位置他可是记得最是清楚,当下便笑着告了退。
溪苑的主屋内,顾云溪正在书案边埋头苦思着她最新关于反季节种植的想法,听到有婢女进来通报,“小姐,玉公子过来了。”
顾云溪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暮霭沉沉,夕阳西下了,便放下纸笔出了屋子。
当看到已换回女装一袭紫衣罗裙的绝色女子缓缓从房间走出时,玉宸迎上去笑道:“云溪,这里还习惯吗?”
顾云溪也回他一抹灿烂的笑容:“有什么不习惯的,这里跟我以前在李家的屋子简直是天壤之别。不过我这个人呢,随遇而安,只是略微有点不适应而已。”
玉宸缓缓落座在顾云溪对面,摇头笑道:“你呀,都说人过不得苦日子,你还怕过不得好日子吗?”
顾云溪笑而不语。
玉宸想到了此行的目的,回头对着站在他身后的阿茂道:“阿茂,你将今日去朱家讨债的情况和顾小姐好好说说。”
阿茂点头,便将今日去朱家讨债遇到的事情和顾云溪详细道来。
原来,当阿茂拿着欠条去朱家找到了朱公子时,朱公子正和他前段时间才娶的小妾,好像是李侍妾在吵架。
阿茂将欠条交给朱公子且说明来意时,本来一脸怒色的他立刻神色大变,满脸兴奋,一直追问他顾云溪现在的下落。
当得知她平安离开了黑风寨且人就在济州城时,朱公子放下心来,便提议改天登门拜访亲自去给顾云溪道谢,以感当初解救之恩,并将五千两银子亲自奉上。
阿茂并不同意,因为他按照顾云溪的吩咐,今日过来是必须要回银子的,他一个堂堂玉公子身边的第一侍卫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不是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朱公子见阿茂坚持要回银子,也没了他法,只好将五千两银子送上,并且表示自己第二日要亲自登门拜访。
这个阿茂没办法做主,况且就算朱浩过去,见不见还得看顾云溪的意思。
只不过事情出现戏剧性的一幕就是他们的对话被一直站在屋外的李侍妾听到了,其实李侍妾自从一开始躲在屋外就被阿茂给发觉了,只不过他并没在意,一来这里是人家的地方,二来他也没有什么可隐瞒之事需要遮掩,便由着她去。
当李侍妾听闻是顾云溪来讨要五千两银子时,顿时气怒的踢开了房门,对着朱浩一顿数落,无非就是没料到他居然背着她勾搭上顾云溪之类的话,当然,话不太好听阿茂就没有细说。
朱浩当着顾云溪派来的人的面被自家侍妾这么一顿数落,当下脸色十分难看,觉得颜面尽失的他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当场就给李侍妾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偏偏这个时候牛侍妾也走了进来,一番安抚后佯装就要去扶起坐在地上的李侍妾,李侍妾正有火没地方发,便将一肚子的怒火狠狠发泄在牛侍妾身上,霹雳巴拉打了她几个耳光,只把阿茂这个平时游走在刀光剑影里的侍卫看的是目瞪口呆。
那牛侍妾见自己好意相扶却被对方所打,当下便朝着朱公子哭泣起来。
朱公子看起来好像就是不大喜欢李侍妾,便上去一顿拳打脚踢,直到把李侍妾打的哭爹喊娘才停下来。
其实本来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阿茂并不想理会也没打算告诉顾云溪的,但是没料到那个李侍妾被打成那样了,还一脸恶毒的神情对着阿茂怒吼,说她是顾云溪的姐姐,顾云溪居然背着姐姐勾搭自己的姐夫,实在是……剩下的话阿茂住了口,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个李侍妾还说到顾云溪的娘……好像对她娘也意见颇深。
说到这,顾云溪轻闭上眼睛,这个李桃儿真是蠢得不能再蠢了,这就是她费尽心思甚至不惜谋害自己的妹妹也要嫁过去的男人?
她在二人大婚那天就说过,这李桃儿根本就不是那个牛媚儿的对手,不懂得变通,只会蛮横的发泄心中的不满,如何能讨到对方欢心?
更何况,那日在黑风寨,当她告诉朱浩她就是顾云溪时,朱浩眼中闪过的后悔和不甘她不是看不到,她也早早料到他回去后只怕对李桃儿会更加厌恶。
相对来说,牛媚儿就比她聪明多了,有心思,懂得在男人面前示好,即使不是真心也要在男人面前装出一副大度和友爱姐妹的架势。
对于这两个姐妹相斗的戏码,她没兴趣,但是这李桃儿最后告诉阿茂关于她娘的事她倒是有点好奇。
这个身体的娘完全没有任何背景,除了青姨,她没有任何娘家人,李桃儿是想说什么呢?
她曾经试着找青姨去打探一点关于她娘的事,但是上次在郭家由于青姨身体不好,后来又出了那档子事,她也没有时间细说,这事便被耽搁起来。如今被李桃儿提及,她心中更是对她这个神秘的早已故去的娘的来历好奇起来。
玉宸见顾云溪只是闭眼深思,将那五千两银票递过去道:“云溪,你要是不喜欢这几个人,我可以帮你……”
知道玉宸是想帮她处理了这几个人的意思,顾云溪缓缓睁开眼睛摇头道:“他们还轮不到让你亲自出手,他们过去曾那样对待我,我岂能让他们这么轻易死去?有时候,死,并不是最好的惩罚。”顾云溪说到最后,眼眸一瞬间冰冷至极。
这时,一个婢女走了过来对着顾云溪行了一礼道:“小姐,新制作的牌匾送过来了,现在就换上吗?”
顾云溪扶了扶额头,有点不自然的看了眼对面的玉宸,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玉宸在的时候过来,这不是让她难堪吗?
这孟管家难道不知道玉宸过来了,要不然他一个大管家也不会傻傻的让人这个时候过来换牌匾。
看到顾云溪的神色,玉宸皱眉疑惑:“怎么了?你这里还有哪个院子需要制作牌匾吗?”
面对全力帮助自己的玉宸,顾云溪并不想撒谎骗他,便对着婢女道:“把东西拿进来吧。”
当玉宸看到被抬进院子的牌匾上面的字迹时,他的眸光一定,而后暗了下去,嘴唇紧紧的抿着,一时并没有说话。
平时见玉宸永远都是一副温润雅致的模样,很少见到他如此神色,顾云溪心里将景逸骂了个狗血喷头,好端端的偏让她换什么牌匾,真是没事找事。
顾云溪带着些不好意思道:“玉宸,这……”
也只是片刻,玉宸便抬起头来,依旧换上之前温和的神色,对着顾云溪轻声道:“我没事,既然景公子要换下玉某的牌匾,相信有他的理由,一个牌匾而已,云溪也不必因此为难。”
看到玉宸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顾云溪更是懊恼景逸的嚣张霸道,这两个人,简直不能比啊。
作为天下三公子,他们熟知对方的一些习性这很正常,所以对玉宸仅是一眼就认出景逸的字迹,而景逸之前也认出了牌匾上就是玉宸的字迹一样,这点顾云溪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天下三公子她已见到其二,确实是人中龙凤,而听闻另外一位则是神医谷谷主云若风,不知道这个人又会是怎样一番风姿呢?
待玉宸走后,顾云溪想到因为景逸这个毫无意义的举动让她难堪,便一肚子恼火,又想到她以后不管能不能给春风楼送货,总是要过去亲自和陈妈妈说上一番的。
灯火阑珊夜,顾云溪施展轻功在济州城里轻跳翻转,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炼,她的武功又有了明显的进步,如果现在让她碰到了上次伤她的那帮黑衣人,就算是以一敌众,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片刻后,顾云溪来到了春风楼的后门,由于陈妈妈知道她是女子,而且她现在要做真实的自己,便没有换男装,只是在脸上带了面轻纱稍作遮掩。
后门由于只是一些下人或者送货之人才来,所以门头自然是十分简单的,此时前厅已经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所以这后院的下人们则需要到前厅忙碌,便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在这里忙碌。
见顾云溪一袭华贵的紫色罗裳走进了这里,与这里的环境明显格格不入,其中一个粗使丫头站起身来问道:“姑娘找谁?”
“陈妈妈在吗?”顾云溪淡淡的声音缓缓飘出,如这夜空中的一抹微风,拂过众人心头。
顾云溪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背对着她蹲在地上洗着碗的一个女子身子一顿,那个女子缓缓转过头来,当看到顾云溪那双美丽却刺目的眼眸时,她的表情怔了怔。
这双眼睛她太熟悉了,几日前在公子的琼台阁中,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勾的他家公子一颗心都落在了她身上,甚至不惜为了她将跟随他身边多年为他做了无数事情的自己贬成最下等的粗使丫鬟。
什么事情能比的上心爱之人为了另一个女子而狠狠的惩罚了自己让人痛心?就算自己当初确实挑衅了她,但是被她和玉公子联手让她扭伤了脚,此生再也无法翩翩起舞,这个惩罚还不够吗?
可偏偏是这个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一直以来清冷淡漠的公子,让他为了她不惜舍弃掉自己这个多年的棋子,纵然知道自己只是一颗棋子,但是她也是甘之如饴,只因她希望有朝一日公子可以看到她的好,她的真心。
可这一切全被眼前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女人给毁了,还毁的如此彻底!
她今日如此屈辱的下场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她恨!
感觉到来自对面投过来一束狠毒不善的视线,顾云溪淡淡看了过去,当看到一身粗布麻衣做下人打扮的芙蓉静静的站在那里时,顾云溪的眉头微微蹙了下。
“顾姑娘找陈妈妈何事?”芙蓉静静走到顾云溪面前,脸色不太好的道。
如今,这偌大的春风楼都知道一直和陈妈妈做生意的顾公子原来是个姑娘家,难怪公子为了她会如此严厉的惩罚芙蓉。
顾云溪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芙蓉当着众人的面道出自己的身份,她是女子的身份就算景逸和陈妈妈不说,眼前这个女人也会说的。只是从她眼中透出的恨意可以看出,她必是对景逸如此处罚她不满,如今见到了导致她下场的“罪魁祸首”,她又想干什么呢?
“芙蓉姑娘看来过得不错,也挺适应这个身份的。”顾云溪瞥了眼之前芙蓉洗碗的地方,轻笑道。
芙蓉楞了下,没料到这个顾云溪张口就是对她的讽刺,当下脸色难看的冷笑道:“托顾姑娘的福,芙蓉能有今日还是拜你所赐。”
顾云溪点头,就像是浑然未觉道她语气中的不善一般,“芙蓉姑娘不必客气,之前我还担心姑娘从一个花魁摇身变成了粗使丫头,身份转变之快之大会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如今见到姑娘安好,我也算是放心了。”
芙蓉一双眼睛带着狠毒和不甘怒瞪着顾云溪,咬着唇没有说话。
顾云溪不理会他,转头问向别人,“陈妈妈在吗?”
看到顾云溪和芙蓉暗暗的口舌之争,一众下人有点呆愣,此时见顾云溪相问,纷纷回过神来,“陈妈妈在房间,我带姑娘过去。”
顾云溪摇摇头,“我自己去就好,你们忙着吧。”
说罢,不理会静静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芙蓉,头也不回的朝着楼上走去。
见顾云溪离开,其他的丫鬟凑道芙蓉面前小心翼翼道:“芙蓉,你没事吧?”
“都闭嘴。”芙蓉怒斥了声。她虽然此时沦落成粗使丫头,但是曾经毕竟风光无限,加上又懂武功,还有陈妈妈对这些下人的警告,这些小丫头片子自然不敢欺生她,所以,她在这后院的下人堆里,也算是个没人敢招惹的人物。
芙蓉恶狠狠的看着顾云溪消失不见的身影,咬牙低声道:“顾云溪,你给我等着!”
陈妈妈的房间内,顾云溪解下面纱安安静静坐在她对面,陈妈妈看到眼前这个身形娉婷,容貌惊人的女子,笑道:“顾姑娘当真是倾国倾城之姿。”
顾云溪低头品了口茶,也笑出了声:“陈妈妈见笑了,以前身份所束,多有不便,才一直男装示人,不过陈妈妈独具慧眼,第一次见面就认出了我是个女子。如此说来,陈妈妈也是眼力非凡异于常人。”
对于陈妈妈的夸赞,顾云溪并不吝啬,说的也是实话。能跟随在景逸身后替他打理偌大春风楼之人,肯定不会是泛泛之辈。
陈妈妈摇头叹道:“妈妈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操心不了,也懒得去操心了。我现在就想着好好将这春风楼做好,别的事纵使有心我也是没有办法。”
顾云溪知道陈妈妈和芙蓉的感情,她此时和自己说这些话,无非是想告诉她在芙蓉一事上面,她不会去干涉任何人,更不会去帮芙蓉。
顾云溪淡淡笑了声,而后想到她在送货方面的屡次失信,有点无奈道:“说好每三日送一次货的,总是因为各种事情耽搁了,真是对不住陈妈妈。”
陈妈妈摆摆手道:“顾姑娘客气了,公子告诉我们姑娘的话就是他的话,自然这送货一事姑娘自己做主就可以了。”
顾云溪没料到上次他拒绝了景逸接手春风楼,他还是对属下如此说,本来觉得只是有点抱歉,现在听陈妈妈这么一说倒觉得颇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时,外面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在陈妈妈示意对方进来后,一个丫鬟手上捧着一份果盘走了进来,对着陈妈妈福身道:“妈妈,春风楼的几位姑娘说这个西瓜是一个客人从外邦带回来的,特别甜,不比我们春风楼的西瓜差,让我端上来给您尝上一尝。”
陈妈妈点点头,示意丫鬟将西瓜放在桌上。
只是那丫鬟在经过顾云溪身侧时,神情有点不自在的瞄了眼坐在那里的顾云溪,看到顾云溪看她,便迅速低头,而后匆匆退了出去。
陈妈妈看着鲜红的西瓜,对着顾云溪笑道:“顾姑娘,您尝尝看,看到底是你的西瓜好还是这外邦的西瓜好?”说罢,将西瓜缓缓往顾云溪这边推了推。
“陈妈妈不先尝尝吗?”顾云溪瞥了眼西瓜,抬头看着陈妈妈淡笑。
陈妈妈摇摇头,“我这几日身子不太爽快,不能吃凉的东西,虽然我真的很想尝尝,但是没这个口福啊!”
看到陈妈妈神情自然,眼神清澈不似作假,顾云溪眼睫低垂了下,又道:“那真是可惜了。”
就在顾云溪缓缓抬手想将西瓜送进嘴中时 ,突然察觉门外鬼鬼祟祟的站着一个人。
“什么人?”顾云溪扭头喝道。
见被人发现,那个人急忙转身就要开溜。
顾云溪施展轻功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外,一把抓住了就要拔腿离去的人,将她拽进了屋内。
“怎么是你,你躲在这里干什么?”陈妈妈看到来人,站起身来斥责道。
此人就是之前送西瓜进来的丫鬟小莲。
小莲看到被发现了,身子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神色紧张的站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
看到小莲的神情,顾妈妈这个久经欢场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扭头看了眼桌上的西瓜,当下脸色大变的道:“贱婢,你居然敢用这些下作的手段!”
小莲一个“咕咚”跪在了地上,脸色惶恐不安道:“妈妈, 奴婢知错了,您放过奴婢吧。”说罢,跪在那里嘤嘤哭泣。
陈妈妈眼睛眯了眯,她知道小莲只是一个低等的丫鬟,和顾云溪无仇无怨,是断不会自己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肯定是受人指使。
“你在西瓜里做了什么手脚?”陈妈妈怒问。
小莲支支吾吾的只是摇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放肆!”见小莲不老实交代,陈妈妈猛的在桌子上一拍,沉声斥道。
“妈妈,求您放了奴婢吧。”小莲梨花带雨的哭泣着,边说边跪着走到了陈妈妈身侧,不停的磕头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躲在门外?又为什么说你知错了?你这不是前后矛盾吗?”顾云溪冷着一张脸缓缓问道,只是不难听出她话语间的冰冷。
“奴婢……”被顾云溪这么一问,小莲顿时哑口无言,也确实是无言以对。
看到小莲咬着唇低头不说话,顾云溪将桌上的西瓜拿了过来,走到她身侧居高临下道:“你刚刚不是说这外邦的西瓜特别甜吗?我现在就让你好好的尝一尝,怎么样?”
听到顾云溪的话,小莲猛的瞪大了眼睛,脸上带着恐怖的神情猛的摇头,“奴婢不吃……”
“不吃也得吃。”顾云溪冷声道,“刚刚我若不是发现你在门口,现在这西瓜已经被我吃下肚了。你说,这西瓜下了肚,会不会甜死了人?”说罢,顾云溪夹着一块西瓜就要往小莲口中塞去……
小莲惊恐的摇着头,扭头看到陈妈妈虽然无奈的叹气摇头,但是却没有出声阻止顾云溪的动作,她顿时不安起来。
就在那块西瓜快要碰到她的嘴巴,她猛的将西瓜打落在地上,伏在地上磕头哭诉,“是芙蓉姑娘……”
原来,这芙蓉姑娘对小莲有恩,今晚,当芙蓉被顾云溪讽刺奚落后,她一腔怒恨难以发泄,便找到了小莲让她把下了毒的水果送到陈妈妈房间。
芙蓉和陈妈妈相知多年,自然是知道这几日陈妈妈葵水来了,不能吃这些凉物,所以才会选择西瓜这个万无一失的食物来下毒。
临走时她还特地交代小莲,找机会一定要亲眼看到顾云溪把西瓜吃下去。
小莲因为要还恩,明明知道芙蓉的心怀不轨但报恩之心作祟,还是答应下来。
只是没想到她躲在屋外偷偷查看却被顾云溪发现了去,她心虚的只好转身就逃,只是最后也没逃得掉……
听完小莲的供述,陈妈妈长长的叹了口气,为芙蓉如此冲动狠辣而伤心和失望。
“陈妈妈,之前你说在这春风楼里,我说话也是有一定分量的,是么?”顾云溪突然道。
陈妈妈点点头,“这个自然,公子亲自交代的事,说是您的话就是他的话。”
“那既然这样,春风楼的芙蓉姑娘意图谋害我,把她带过来吧。”顾云溪淡淡的说着,下起了命令,只是话语明明随意清淡,却带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陈妈妈知道,芙蓉今日所作所为只怕难以善了,本来想张口替她求情,但是看到顾云溪没什么表情的脸庞,她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只是一会儿,芙蓉便被人带了过来。
看到静静坐在屋内的顾云溪,芙蓉一张美丽的面孔霎时扭曲了起来。
就是这样一张脸庞,将公子迷得神魂颠倒,导致如此作践她这个跟了他十年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人。
只是可惜……没有毒死这个女人!
“芙蓉,你怎么如此糊涂!”陈妈妈痛心道。
芙蓉看到顾妈妈一脸伤痛,和她相处多年的感情还是让她低头不愿意正视她的目光。
想她芙蓉自从来到春风楼后,一直是高高在上的花魁,如今被贬为粗使丫头,让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看了笑话。
最重要的是,公子的心思完全被这个女人吸引了去。公子常年孤身一人,身边并没有女子相伴,这才让她起了一些心思。所以这些年她委身在青楼之中,一边为了他做事,一边就是希望她的努力可以让让公子有朝一日有所感知,哪怕只是多看她几眼,她也愿意为了他不顾一切……
她所有的希望,就在那日碰到这个女人后完完全全的毁灭了,为了扳倒她,她放弃平时温婉大方的形象,当众出糗问难,只是时不与我,被玉公子联手破坏了她的计划还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伤了脚踝,再也不能跳舞。
但是她不后悔,这个女人如今就是她心口的一根刺,不拔不快,所以,当她今日看到顾云溪仿佛仙女般淡漠华贵的身姿,她嫉妒又还怕,她清楚的明白,顾云溪身上有太多吸引人的地方,只要这个女人活着一天,公子的眼中就根本看不到她!
所以,哪怕明知这个法子太过冒险,哪怕她真的毒死了顾云溪,可为了杀了这个女人,就算是赔上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只是可惜啊……
想到这,芙蓉不甘心的瞪着顾云溪冷笑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落到你的手里我没什么好说的,要杀便杀。”
看到芙蓉好似无畏生死,大义凛然的模样,倒像是顾云溪逼迫冤枉了好人一般。
“芙蓉姑娘,若是我没记错,我顾云溪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一而在再而三的针对我,甚至不惜要杀了我?”顾云溪瞥了眼桌上的西瓜,脸色微凉的道。
“你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吗?顾云溪,你不要仗着你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就可以到处勾引人,让那些个人男人个个恨不得为了你去死!”末了,芙蓉恨恨的又道:“公子是,玉宸公子也是,你这个祸水……”
“住口。”一旁的陈妈妈看到芙蓉口不择言的乱说话,急忙出声呵斥制止了她。
“我住口?”芙蓉指着自己对着陈妈妈道,“陈妈你也是知道的,公子上次为了找这个女人,将整个济州城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还把旁边的一个池塘的水放光了,不吃不喝一整天就是为了找她!然后呢?他还拖着疲惫的身子和身上的病痛一个人潜入皇宫盗宝,差点连命都丢在那了,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红颜祸水,公子和她在一起,迟早要被她害死的!”说到最后,芙蓉的声音越来越大,显然十分激动。
听到芙蓉的话,顾云溪想到了前段时间两人在这春风楼遇险时,她让景逸将她扔入水塘,而后她潜入空间,玉佩被水流冲走之事,只是没想到她躲在空间安逸的待了三日,而景逸却……为找她做了这么多的事。
顾云溪伸手摸了摸腰侧的那颗九龙戏凤珠,眼眸更是幽暗,又想起了景逸将这个珠子交给自己时对她说的话:我去偷它不是因为它多宝贵,而是它对你而言的重要性,若是对你无用,再贵重的东西本公子都不屑看一眼,更别说让我费力去偷了。
是啊!景逸公子财富惊人,若不是为了她,他又为何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去皇宫盗宝。而且听芙蓉的语气,他的身体似乎还不太好……
“怎么了,你这个女人知道你有多祸水了吧?你差点害死了公子,居然还恬不知耻的纠缠他!”看到顾云溪没说话,芙蓉顿时来了劲,狠狠的出言数落顾云溪。
“芙蓉姑娘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顾云溪敛了敛神思,对着芙蓉道,“你最好解释一下你让小莲对我所做之事。”
芙蓉扫了眼桌上的西瓜,不屑的哼道:“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想毒杀了你又怎样?你让公子陷入险境,你这个人断不能活在这世上,我自然要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顾云溪好笑了声,“芙蓉姑娘还真是侠肝义胆啊,本姑娘不知道我做了什么逆天之事要让你替天行道了?你要说是我勾引景逸吗?我就算勾引他也要他上钩才行,总是好过一些人臆想多年都落不得一个正眼相看的好吧?而且你自己求而不得,就把一腔怒火发泄到别人身上,你就光明正大了?”顾云溪这话所谓是一阵见血,说的芙蓉脸色一青一白,煞是难看。
“芙蓉,不管怎么样,你今日之事是错的离谱,还不快给顾姑娘磕头道歉。”站在一旁的陈妈妈道。
陈妈妈知道以顾云溪的性子只怕不会放过芙蓉,她虽然也极为不赞同芙蓉所做之事,但是到底是这几年芙蓉和她的亲近,让她不忍心看她落得惨淡的下场,便让她认错赔罪,希望顾云溪可以酌情考虑。
“要我跟这个狐狸精认错,不可能!”芙蓉抬起下巴,高傲的哼道。“既然我今日一着不慎落于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芙蓉!”陈妈妈不知道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这较个什么劲。看芙蓉一脸倨傲不愿低头的神情,陈妈妈心叹,这女子若是爱一个人求而不得,真的会魔怔癫狂。
“杀你?放心,你怎么对我的,我会怎么还给你。”顾云溪冷笑了声。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她来到这个世界,那么多的人都想她死,她前世只是个思想单纯最多有点小滑头有点小古怪心思的小姑娘,来到这里后被逼着让她不断变强,变让她自己都有点害怕和无奈的狠毒。
算是狠毒吗?顾云溪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从不去主动害人,可她总不能对那些对她有害人之心的人以德报怨,她没那么崇高。有仇必报不管在前世还是现在她一直奉行这句话。
顾云溪将桌上的果盘端过来,站在芙蓉身边淡淡道:“既然芙蓉姑娘说这外邦的西瓜比本姑娘的要好,那就请你试上一试吧。”
说罢,便示意下人将芙蓉的嘴巴捏开。
芙蓉一个大力将身边准备抓住她的两个老妈子一脚踢开,对着顾云溪吼道:“你休想。想杀了我,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顾云溪好笑道:“这么说这西瓜真能毒死人了?”顾云溪佯装恍然道。“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芙蓉姑娘,你有异议?”
芙蓉紧紧的瞪着顾云溪,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既然落到这个女人手上,而且看她分明也是想至她于死地,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至于之前说的要杀要剐那纯粹是她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低头。
她不能这么轻易的死去,如果非要死,那么她一定要拉顾云溪陪葬!
想到这,芙蓉突然从头上拔下簪子,朝着顾云溪的心口就要用尽全力刺了过去……
陈妈妈看到事情突变,一脸恐慌的神情溢满脸庞,顾云溪要是有事,公子只怕会让她们所有人陪葬!
只是陈妈妈毕竟年纪大了,腿脚比不得芙蓉她灵活,而且芙蓉会武功,这一刺是带着十成功力的,陈妈妈只能无奈的看着那锋利的簪子离顾云溪的心口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之际,一枚玉佩穿过窗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落了那离顾云溪心口只有一寸的簪子,巨大的力道让芙蓉的身子左摇右摆,而后猛的摔倒在地上。
“大胆!”景逸脸色阴郁的走了进来,一双眼眸冰冷好似千年寒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冷冷气息和……杀意。
原来,景逸在路过这间房间时听闻里面传来动静,凝神一听才发现是芙蓉要对顾云溪行凶,他来不及从正门口进来制止,便拿出随身佩戴的玉佩透过窗户出手制止了这让他后怕的一幕。
他要是再晚一点,哪怕一点点,那根簪子就会刺进顾云溪的胸膛,一想到这个,景逸眼神阴鸷的怒瞪着坐在地上的芙蓉,恨不得将她五马分尸!
芙蓉抬头看到公子看她的眼神,突然轻笑了起来。她跟随公子身边多年,公子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她今日所作所为真的是触碰到他的逆鳞了吧!
直到现在她才发觉,公子对待顾云溪比她想象中还要看重很多很多。
“公子是想杀了芙蓉吗?”芙蓉带着微笑看着景逸道。如果非要死,那她情愿死在公子面前,至少……可以让他一辈子记住她……
“你罪该万死!”景逸来到顾云溪身侧,查看了她一番确定没事,回过头冷冷的道。
“呵……”芙蓉突然仰头大笑,笑了一会停下来道:“公子,你知道芙蓉的心思对不对?”
“即使我从未说过,可以公子的聪明怎么会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心意呢?只是芙蓉出身寒微,自知配不上公子,但是哪怕公子回头多看我几眼,或者我宁愿不要那些所谓名分,只求可以陪伴公子身侧就知足了。可公子为何连我这点小小心愿都满足不了,我除了出身差了些,相貌才情不比这个女人差到哪去,即使是做您的暖床我也是心甘情愿,可公子呢?不管我做了多少事,可曾在你的心里留下一点影子,可曾让你的心里起过一丝涟漪?”芙蓉带着满心的不甘又带着一些委屈质问出声。
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悲女人!顾云溪心叹道。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是她对芙蓉可是生不出一丝半点的同情怜悯之心。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感情之事若是强求,只会让人失去本性罢了。
“本公子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当初救你也纯粹是身边缺少这样一个人来为我做事,这点,你从开始就知道。”景逸面色无波无澜的道。
“是啊,从你出手救我的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是怀着目的的,可我还是傻傻的喜欢上你了,我总想着,你现在看不到我没有关系,我可以等,等你有一天发现了我的好,愿意回头看我……”芙蓉有点呢喃的说着。
“可我等到了什么?我等到了你对另一个女人的好,我告诉自己以公子你所拥有的,身边迟早会有女人,可没想到这一天来临时我会那么的不安和无措,我嫉妒到发狂,我不甘心我等了这么多年却要输给一个你才认识没多久的女人,我做不到……”说到这,芙蓉突然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顾云溪,似乎想要将她看穿一般。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除了长相出众外,名声在外一片狼藉,公子你是什么身份,她这样的人如何配的上你……”芙蓉依旧不死心道,试图通过这些方面来触动景逸。
只是她太低估景逸了,这点小伎俩别说景逸,就是顾云溪,或者陈妈妈都能轻易看穿。
“溪儿的好不是你所了解的,你也不配知道!”景逸淡淡回了她这么一句。
“是啊,我不配,我真的不配……”芙蓉低头喃喃道。
“所以我要杀了她,只有杀了她,我才有机会走进你的心里。即便我没有机会,我也不要看到公子你看到其他女人露出那样一副情深的模样,我受不了!”芙蓉疯狂了,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说够了吗?”站在一旁的顾云溪终于是出了声。她第一次见到为爱如此疯狂,不惜一切的女人,这种没了自我,丢了尊严的行为是她一直所不耻的。
“怎么?迫不及待就要杀了我吗?”芙蓉瞟了眼顾云溪,颇为不在意的道。
死?她一点儿都不怕,若是没有公子多年前的相救,她芙蓉早就是一具红颜枯骨了。
“不是我迫不及待杀你,而是你罪有应得,你先前想毒杀我未遂,后又要刺死我,可惜也没成功,看来你今天是取不了我的命了。”顾云溪轻笑了声。
顾云溪的话倒是让景逸一怔,急忙将顾云溪的手腕一把拉过把了下脉确定无碍后道:“她居然给你下毒?”
顾云溪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瞥了眼下人们手中捧着的果盘中的西瓜。
景逸的脸色更是沉了几分,对着陈妈妈道:“芙蓉以下犯上意图谋杀主子。陈妈,此事就交给你处理。”
陈妈脸色一白,公子这么说分明是想芙蓉去死啊。
自治死罪难逃的芙蓉静静的看着景逸,片刻后笑道:“公子不要为难陈妈了,她下不了手的。”
而后她缓缓站起身,身旁的下人见状就要上去按倒,顾云溪朝她们摆摆手,她们便低头退到一旁。
芙蓉慢慢走到顾云溪的身边,景逸则将顾云溪护在身后,一脸警告的神色看着芙蓉。
如果芙蓉此刻有什么不该有的动作,她相信他定然出手毫不留情的处决了她。
在离她三尺之地,芙蓉站定身子,对着顾云溪道:“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你,要杀了你吗?”
顾云溪只是轻眨了下眼睛没有说话。
“不光是因为公子在意你,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对公子的无心无情。公子这样的人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多少女子求也求不到的,可你呢?你的神色你的动作让我看不出你有一丁点的喜欢他,我不能容忍你如此糟蹋公子的心意。”芙蓉淡淡吐了口气道。
“你真的很幸运,公子虽然不喜欢我,但我看不得他伤心,可你,分明会让他伤心,更是会陷他入险境。你不知道吧,公子身体不好,随时会……”正当芙蓉准备继续说下去时,景逸出声打断了她。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质喙!”景逸沉声道。
芙蓉闭了口,慢慢将眼睛闭上,片刻后再次睁开时,已经清亮许多,没有之前的疯狂和恨意,只有淡淡的好似看破一切的平静。
她转过身缓缓走到端着果盘的婢女面前,拿起一块西瓜低低说道:“都说外邦的西瓜比我们中原的好吃,我来试试看吧。”说完,就将一整块西瓜放入口中轻嚼几口吞了下去。
此刻,一屋子人都静静的看着这个一身麻布粗衣但是容貌依旧姣好的女子,屋中的气氛静谧异常,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陈妈妈看到芙蓉将那个被下了毒的西瓜吃下去,她脸色忧伤的闭上了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
而顾云溪依旧淡淡的看着她,想着以她的容貌才情,若不是过于执念,她一定能找到一份属于她的完美感情,只是可惜……
一旁的景逸则眯了眯眼,脸色依旧如之前,好似芙蓉的死真的在他心中起不了半点波澜。
“呵……这外邦的西瓜果真很甜……”芙蓉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踉踉跄跄的就要走出门去……
身旁的下人见状,就要上前拦住她,景逸则朝她们摆摆手,示意随她而去。
芙蓉步步艰难的走着,看着楼下大厅的灯火辉煌,人来人往,台上的歌姬舞女群芳艳艳,袅袅娉婷,想到了这几年她就如这些女子一般将最美的年华尽付在这烟花之地,只为了那一个人。
只是可惜啊,她强求了,强求一份不属于她的感情,以致让自己踏上这万劫不复之地。
一抹鲜红的鲜血从芙蓉的嘴边缓缓溢出,蚀心粉,这么烈性的毒原来真的如这个名字一般,蚀骨蚀心,痛彻心扉。
也好,她早就是个该死的人了,公子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这些年跟在他身边为他做事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她终究是强求了。
这个时候的芙蓉,突然庆幸她的计谋没有得逞,顾云溪并没有死。要是顾云溪真的死了,那公子一定是痛不欲生,她不愿,更不忍。如今这样的结局,很好了……
芙蓉扶着栏杆低着头弓着腰艰难的挪步到她的芙蓉阁,这里,曾经有她最辉煌时刻的记忆……
“公子,芙蓉死了。”片刻后,阿茂走了过来对着景逸回禀道。
“拉下去葬了吧。”景逸脸色暗沉的朝阿茂摆了摆手。
“公子,属下想去送送她……”陈妈妈听闻芙蓉死了的消息,终究是红了眼眶……
景逸轻点了点头。
待人群散去后,顾云溪扭头看着景逸道:“你不过去看看吗?”
景逸眉头一挑,“不去了,她有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我能给她留个全尸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看到景逸静静的无一丝波澜的面庞,她想到了芙蓉跟随他多年,为他做了许许多多的事,如今落得这个下场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第一次,顾云溪觉得景逸并不是只会嘻嘻哈哈,顽劣不堪,喜欢捉弄逗趣的公子哥,他有他的腹黑和狠辣。
“想什么呢?”见顾云溪只是看着他在发呆,景逸轻抚顾云溪的一头乌黑的青丝,轻声道。
看到这样一张可与天地争色,让日月无光的容颜,明明近在眼前,可顾云溪突然发觉她越来越看不清他了……
他对她的喜欢她一直都知道,她虽然目前没有喜欢他,但是心里并不排斥他的亲近,甚至隐隐的在刚刚从芙蓉那里听闻他身体不好时,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担忧了一下。
只是,这样一位人物是真心喜欢她的吗?
“我在想……你的身体。”顾云溪对着景逸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景逸皱眉道:“我的身体好的很,你别听一些人胡言乱语。”似乎想到什么,景逸突然低头在顾云溪耳垂上轻咬了一口道:“溪儿你如此担心我身体难道是怕我不能……”说到这,景逸一脸坏笑的看着顾云溪。
顾云溪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后面没说出的话定不是什么好话,她秀眉一蹙道:“好了,门还开着呢,你不怕丑本姑娘可还是要脸面的。”
景逸长长的“哦……”了一声, 扭头看到那扇大开的大门,大掌一挥,门立刻紧紧的关上。
“这便看不见了……”景逸转过头看着顾云溪继续坏笑道。
顾云溪扶了扶额头,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了芙蓉,你的一些计划只怕要有变动了。”顾云溪走到桌前坐下,适时的转变话题道。
景逸眉头一挑,“本公子离了她还活不下去了吗?她以为她是谁?是你吗?若是你的话,我活不下去还差不多。”
见景逸说着说着又扯回来了,顾云溪一双美目瞪了他一眼。
景逸又笑道:“没了她,我还有其他人,又不是只有她一人可以为我做事,这点你放心,我有主张。”
景逸是什么人?他怎么会傻傻的将所有筹码押到一个人身上?若是如此,他这个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号只怕早被人给扒了。
顾云溪摇摇头,她问的真是多此一举的……废话。
景逸捏了捏顾云溪的鼻子道:“溪儿担心我,我很开心。”
顾云溪翻了个白眼,“别自作多情了,谁担心你。”
“还不承认。”景逸轻敲了敲顾云溪的额头,笑道。
“不过……你真的还没喜欢上本公子吗?”想到芙蓉之前说的话,景逸的眼眸有一瞬间的暗沉,语气幽幽的问道。那神情,倒真像一个满心不甘的……怨妇……
顾云溪看到景逸那略显夸张的委屈神情,突然“噗嗤”一笑,“景逸公子不是无所不能吗?怎么,这点小事还做不到?”
景逸摊摊手,无奈道:“我对什么事都有把握,却唯独对你……你说,你究竟是个什么人,心肠怎么那么冷……”
她冷吗?她真的不觉得,她前世到今生看过太多的悲欢离合,她的父母,她的挚友,她身边的许多人,让她越来越害怕这种将两个陌生人捆绑在一起的感觉。即使一开始有温情,有甜蜜,可是搁不住似水的流年侵蚀,抵挡不了匆匆而过的时光打磨,相爱的人到最后背道而驰,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是这种结局,她又为什么要傻傻的去走那些人曾走过的老路?重复着那些悲伤的感情故事?
更何况,这里是男尊女卑的古代,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她无法接受,更忍受不了。
所以,对于景逸的喜欢,她是抗拒的,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以自强自立,她要像一个男人,甚至超过男人立足在这个时代。
至于感情……完全是可有可无,她甚至想着一辈子孑然一身,潇洒自在的活着,也很好。
见顾云溪半晌没有说话,景逸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的搂着……
“你这个女人,脑子里整天不知道想些什么,真是让人头疼……”景逸咕哝道。
“算了,你现在没喜欢上我也没事,本公子可以等,本公子就不信捂不热你这颗石头心……”景逸又好似自言自语道。
待回到顾府,已经是深夜了,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顾云溪有些疲惫,便早早上了床休息去了。
翌日,天色大亮,阳光正好。
顾云溪缓缓睁开眼看到入眼处的繁华雅致的闺房,神情微微有点怔愣,反应过来后,才明白,此时她已经不是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之人了,她有了自己的府邸,而且还如此宽敞明亮,奢华精致。
顾云溪缓缓坐起了身子,就要起身下床,突然感觉到房中有点不对劲。
顾云溪一双美目透着厉色向着对面看去,待看到一个人悠闲自得的躺在软榻上看着书时,她脸上警惕的神色褪去,翻了个白眼哼道:“你真把我这当你自己的春风楼了?居然趁我睡觉溜进我的闺房,这要传出去,本小姐还要不要做人?”
景逸懒散的斜睨了眼顾云溪,语气幽幽道:“溪儿,你这府中只怕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了,你还怕她们看见么?再说了,本公子觉得这软榻睡的真是舒服,比我春风楼的琼台阁还舒适,本公子真的喜欢上这里了,怎么办?”
看到景逸无赖的样子,顾云溪想到了昨日这个家伙在她的府邸门前大喊着她是他的女人一事,顿时脸色有点难看。
片刻后,顾云溪咬牙恨恨道:“凉拌!”
景逸坐直了身子,突然凑到顾云溪身边围着她转了一圈,而后摸着下巴缓缓道:“溪儿你刚刚醒来看我的神色,分明是感知到房间有异样的,溪儿,你……会武功?”
顾云溪哼了哼,这个人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灵敏,自己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知道她懂武功之事,果然,真是又狡诈又腹黑。
顾云溪点点头,也不否认,“自从经过上次我们两个遇袭后,我就开始练武了,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碰到这样的事,不会武功实在是太被动。所以,为了保命,我自然要学。”
景逸赞同的道:“我原本也有这个打算的,但是又考虑到你现在才开始学武功年龄早过了,实在是收效甚微,所以才打上了九龙戏凤珠的主意,心想着,打不过总还能跑吧,倒没想到,你比我还有这个先见之明。”
景逸又想到顾云溪前段时间被那帮黑衣人所伤,还被玉宸所救之事,泛酸的道:“溪儿还是好好练武吧,这样你有了自保能力我也安心,而且,也让某些人没有法子有机可乘了。”
顾云溪嘴角抽了抽,自然知道他口中的“某些人”是指玉宸。
这个人,真是个醋坛子,还是个狂妄自大的醋坛子。
“你出去,我要换衣服。”顾云溪手指了指门口,示意景逸出去。
景逸低头看到顾云溪仅着一件素色的锦缎中衣,虽然衣裳挺宽松的,但是景逸却好像透过这锦缎看到顾云溪玲珑的曲线一般,他眼眸定了定,而后径直走到了桌前,坐着没说话。
顾云溪看到景逸居然不为所动,还大喇喇的坐在屋中,她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咬牙道:“景逸,我说话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我又不聋。”景逸瞥了她一眼,而后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水,悠哉的喝起来,动作潇洒随意,并没有起身出去的意思。
顾云溪觉得她的耐性快被眼前这个人都磨灭光了,她决定不再和他说话,拿起衣服闪身走到了屏风后面。
片刻后,便听到屏风后面传来簌簌的穿衣服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一直持续了盏茶片刻,依旧不见顾云溪从后面走出来。
“什么破衣服!”半晌后,顾云溪看到被她穿的乱七八糟的衣服,懊恼了一句。
穿惯了麻布粗衣或者是男装的顾云溪第一次见识道这古代大家闺秀的女子衣裳的繁复,这数不清的带子环扣,简直让她有种抓狂的冲动。
昨日换女装的时候是婢女替她穿的,今日这景逸跑到了她的房间,她再开明再不计较男女之别也抹不下面子让婢女这个时候进来伺候她。
她不禁有点埋怨孟管家给她准备的什么破衣服,实在是太麻烦了,光顾着好看了。上次她受伤玉宸给她买的那件衣服就很好啊,虽然漂亮也没这么难穿啊。
景逸在前面看到顾云溪半晌没出来,他站起身,慢慢走到了屏风后面……
正在低头扯着带子的顾云溪一腔心思全在这些被她系乱了的带子上面,哪注意景逸已经站在了屏风后面,正一脸好笑的看着她。
听见有人笑,顾云溪抬起头来,当看到景逸站在自己面前时,她脸色不知是因为穿衣服穿不好着急的还是被景逸如此恬不知耻的跑过来看她穿衣服气的,脸色涨的通红。
看到顾云溪将好端端的衣服穿成了这个模样,景逸上前就要将顾云溪的带子一个个解开。
“你干什么?”顾云溪紧紧抓住带子,一脸警惕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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