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数写错了,应该是一百三十九章。)
老人朝我这边指了指:“用钥匙。”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可问题在于,以我现在对三吊钱的掌握程度,要想将钥匙扎进锁孔是很难的。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仔细看了看手里的钥匙和第九节楼梯上的铜锁。
确认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取巧之后,我才解开阳线,取下八卦钱,又将钥匙绑了上去。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甩出阳线,让钥匙扎进钱孔里。
我知道这非常难,但没有其他的选项供我选择。
这一年来,我每天都会练习三吊钱,早已熟悉了八卦钱的重量,如今将八卦钱换成钥匙,我在甩动手腕的时候明显感觉有些收不住力。
第一次甩出钥匙,它在空中划过一道很难看的弧,直接落在了第八节台阶上,连锁边都没碰到。
在这之后,我又三次甩开阳线,可每一次钥匙都无法碰到铜锁。
李淮山有点不耐烦了,当场嘟囔起来:“你怎么扔得这么不准?”
我白他一眼:“如果直接投掷的话,我肯定能杂中那把锁,可问题在于,我砸中它有什么用,我能让钥匙扎进锁孔吗,我不用阳线,能转动这把钥匙吗?”
李淮山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脖子:“那现在怎么办,你都不能让钥匙碰到锁,更别说把他扎进锁孔了。”
“这种事不能着急,”我长吐一口气,既是劝慰李淮山,也是劝慰我自己:“只要先适应了钥匙的重量,我很快就能用阳线操控它了。”
这句话真的只是一句安慰而已。
我不断甩开阳线,慢慢体验者钥匙和铜钱在重量上的细微差距,这种感觉特别难受,就好像一个早就习惯了用右手写字的人,突然尝试着左手那笔,而且还被要求要写得比右手还好。
在数百次的常识之后,我终于完全适应了钥匙的重量,可以很精准地让它和铜锁来一次亲密接触,但我也只是适应了它的重量,却没有适应它的形状。
如果绑在阳线顶端的东西是八卦钱,我能让它顺利穿过不足一毫米宽的缝隙,可钥匙的形状并不规则,我无法让它的顶部顺利进入锁孔。
没办法,继续尝试吧,这种事真的需要极大的耐心。
我也数不清自己究竟失手了多少次,李淮山已经变得非常烦躁了,他一直在我身后不停地踱来踱去,而我能做的也只是不去管他,不厌其烦地甩出阳线。
反倒是站在第九节楼梯上的老人一直非常安静。
有那么一次,我在极凑巧的情况下将钥匙扎进了锁孔,可惜在拧动钥匙的时候用力稍微大了一点,猛扯一下阳线,竟然将钥匙整个扯了出来。
就在那一刻,我真的有些心急了,好在我知道这种时候着急也没有用,于是又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再次甩出阳线。
如今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无法在明天早上回到鬼串子,说不定在我一次次甩出阳线的时候,比武已经结束了。
不管了,爱怎样怎样吧,我先打开那把锁再说。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尝试之后,我终于靠着对阳线的细微控制让钥匙钻进了锁孔,可就在这时候,身后却传来“嗤——啦——”一阵长音。
这一阵噪音完全是猝不及防啊,我被吓了一跳,手腕一抖,钥匙又从锁孔里脱出来了。
我很不耐烦地转过身,朝李淮山那边看了一眼。
就看到这货手掌拿着一个食品袋,袋子封口刚被撕开一半。
见我一脸怒气的样子,李淮山咽了口唾沫,慢吞吞地说:“饿了,想吃点东西。”
我没再理他,又一次甩出阳线,这次钥匙没能扎进锁孔,随后我稍稍平复心境,再次甩出阳线,钥匙顺利进洞。
必须要快点了,李淮山明明吃了那么多东西,现在却感觉到了饥饿,说明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我一点一点地翻动手腕,一边要控制着钥匙转动,一边还要保证它不从锁孔里脱落出来。
这一次我没有精力失败,在我的操控下,钥匙顺利地转过,就听“咔哒”一声脆响,锁鼻终于弹开了。
站在第九节楼梯上的老人朝我们招手:“上来吧。”
我收回阳线的时候,就感觉脑袋一懵,险些倒在地上,还在李淮山眼疾手快,赶紧跑上来将我扶稳。
“你怎么了这是?”李淮山有些焦急地问。
我花了小片刻时间让自己缓了缓,随后才朝他摆摆手:“没事,就是有点累,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为了用最快的速度适应钥匙的重量以及适应它的形状,我每次甩出阳线的时候,精神都必须保持高度集中。
长时间地消耗精力,确实让我有些吃不消了。
李淮山立即从背包里拿出一根能量棒,扒好皮之后将它递给我。
我咬了一大口,细细嚼碎,分两次将带着浓郁巧克力味的碎渣咽进肚子里。
李淮山抬头看了看旋梯,长吐一口气:“总算能见到那只猫了。”
吃了高热食品,我感觉自己的状态好了很多,于是稍微站直身子,对李淮山说:“咱们只过了四关,后面还有一关。”
李淮山环抱着双手问我:“你说,这只猫到底想干什么啊?先是让你吃东西,然后又让你砸门板,前头这两项还好说,可后来为什么又是让你破棋局,又是让你开这么麻烦的锁呢?它到底安得什么心?”
我笑了笑:“破棋局,是想看看我能不能认出棋盘上的鬼文,我想,它大概是想确定我究竟是什么样的阴差。”
李淮山:“怎么还什么样的阴差?什么意思啊?”
“你听我说完嘛,”我尽量保持耐心地对他说道:“阴差和阴差也是不一样啊,大黑曾说过,从唐朝至今,能看懂鬼文的阴差不超过十个,似乎只有能看懂鬼文的人,才能算得上是阴曹的一员。至于让我开锁嘛,我想,它一来是想看看我的三吊钱手艺,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我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李淮山耸了耸肩膀:“嗯,我也真是服了你,就你身上这种耐性,一般人还真没有。”
我顿时得意起来:“我这叫坚韧不拔。”
李淮山翻翻白眼:“行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好吗?哎,你说,接下来,那只猫还会怎么难为你?”
我将手里的半截能量棒吃完,舔了舔嘴唇:“接下来,就是就是测我的道行了。说真的,我对自己的功夫、心性都比较有信心,可术法嘛,我确实弱了点。”
李淮山:“什么叫弱了点,你是很弱好么?”
我白他一眼:“你还不如我呢!”
我们这边吵闹得正欢,就听旋梯上方传来了老人的声音:“二位,上楼吧。”
既然人家都催了,我和李淮山也没再耽搁,立即顺着楼梯上了四楼。
每层楼的布局都是大体相同的,这层楼的东墙上也挂了一副水墨画,墨迹清晰,能清楚地看出上面的山,上面的树,以及溪流和细碎的草,在松树最大的一条松枝上,也确确实实被人擦掉了一块。
除此之外,由于这是顶楼,没有通向房顶的旋梯,但在靠近西墙的位置搭了一个帐帘,帘子后面的光线很暗,但隐约能看出后面坐着一个人,一个头发很长的女人。
老人带着我和李淮山来到帘子前,随后就独自下楼了。
我侧着头,想要看清帘子后面的人究竟什么样,无果。
这时帘子中传来一个非常苍老的声音:“你们不是仉家的定门。”
“我是阴差,”我随便应了这么一句,随后问她:“你不是虎爷?”
对方沉默了小片刻才问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我说:“我还有一关没过。”
她突然笑了起来:“呵呵呵,仉家的人都很聪明,你也不例外。我是食灵街的主人,它们都叫我兑婆婆。”
我伸手指了指帐帘:“你怀里抱的东西,就是那只猫吧?”
又经历了片刻的沉默,老太太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你们想带走虎子,必须满足它的一个条件。”
我依然歪着头朝帘子另一侧观望,嘴上一边说着:“什么条件?”
老太太:“和它建立血契,承诺在死后将一半的魂魄给它食用。”
我朝着帘子那边扬了扬下巴:“能不能先让我看看你的猫?”
老太太问我:“为什么这么急?”
我说:“如果它长得太丑,我就不考虑养它了。”
听到我的话,李淮山立即瞪大眼睛看着我,那眼神,就跟看白痴差不多。
老太太没有回应我这个看似无理的请求,她只是在帘子另一边拍了拍手,之前银引领我们上楼老人立即从旋梯那边走了过来,此时他的手上多了一个托盘,盘子里陈放着两卷宣纸,以及一把锋利的小刀。
等他拖着盘子来到我面前,我立即伸手去拿盘子里的纸卷,但在我触碰到它之前,帘子后又传来了老太太的声音:“只要签了这道血契,你不但能领走我们家虎子,还能开启幽冥通宝的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