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堃无奈的看着小弟,“已经五年多了,没时间了,这局必须赌,否则真可能就来不及了,到时,荣家可就是真正的罪人!”
荣安红了眼,叫了声哥;可叫完后,却是再吱不出一点声来。
他懂,都懂。
可也正是因为都懂,所以才痛苦。
荣家为了不败,但凡是个姓荣的,都在为荣家而奋斗着,也就是说,所有荣家人是都没一个是外人不认识的,只除了他这个奉母遗命不能认宗的不孝子孙。
大哥这是抱了破斧沉舟之势,要用整个荣家与卫家来个鱼死网破。
俩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悲戚中,好一会儿后,荣安才强撑起精神的小声问道:“大哥,你是准备去求见京里来的人?”
荣堃:“……”
就这么的瞬间,他心里的啥悲凉心绪全都没了。
要它荣家都是这种脑子的货色,他何苦还要费这力?
死死压下骂人的冲动,但荣堃还是没能一直保持住他的儒雅端方,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才平息了些怒火,却是依旧能听出他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
“有些事,做好准备那不过是以防万一,并非是做了准备就非得主动的撞上前去送死。明白?”
荣安:“……”大哥的样子,好怕怕。
“明白了。”他明白个屁哦。
但这会儿,明不明白,他都必须得要明白。
卫府。
卫老爷子在庞知州和叶知府俩离开后便召集了府上的几个管事人,一道一道的命令下去,最终屋内只剩下了其长子卫宣一人。
卫老爷子微微弯着腰,双手交叠的支在拐上,他抬起头看了眼天际,又低头看向面前桥下的湖中的游鱼。
今儿空中并无月亮,只桥上挂着的昏暗夜灯照在湖面,在卫老爷子这角度看去,能看到的仅仅只灯下方不到丈长的位置。
偏就这小小的一片湖面里,竟是有条红色的鲤鱼一直在那徘徊着。
卫老爷子看着鲤鱼边似是在感叹的说:“看这傻鱼,平素里多喂了些鱼食给它,这会儿我手里没有吃的,它竟还是巴巴的等着。”
后方恭敬站着的卫宣闻言笑着接话:“父亲仁德,鱼儿记得的不是那点子吃的,而是记得父亲您的英姿。”
卫老爷子状似心情不错的露出了笑容,嗔怪道:“为父的几个儿女中,就你最是甜嘴。”
“儿只是喜欢实话实说。”
卫老爷子这次是真笑了,不再继续注意着鱼,起来往前走,卫宣也不再继续‘实话实说’的默默跟着。
父子俩就这般安静的走了足有一刻钟后,卫老爷子突然道:“近来茇城不宁,你带着小九先回乡下吧。”
卫宣一怔,立刻关切的反问:“父亲您呢?”
卫老爷子没有回头的只是摆了摆手,“我走不了啦,咱们卫家自从我决定帮你表姑母后,这一天,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卫宣这次没再继续跟着,而是默默看着前方记忆中不知何时早已坨了背的父亲渐渐远去。
在卫老爷子的身影就要经过个拐角消失时,卫宣突然的双脚着地头嗑于地面的深深跪了下去。
“爹,保重。”
卫老爷子只脚步稍顿了顿,没有回头的经过了拐角,几息后连脚步声都不再。
这时,已经一个侍从上前扶起了卫宣。
侍从边蹲身给卫宣拍着双膝上的灰,边小声道:“老爷,夫人和少爷小姐们已经准备好了。”
卫宣木然着深深看了眼卫老爷子消失的方向,转身迈步离开。
“走。”
与这俩都在准备着保留‘火种’的两府不同,庞知州和叶知府俩回去后都挺乐和,庞知州吃了顿丰盛的晚饭后还去了宠妾的院子,叶知府更是直接的晚饭时就把自个给喝醉了。
这俩说是有福同享也不为过了,所以俩深更半夜时,也是有难同当的几乎在同一时间被穿着同样军服的士兵以着几乎同样的动作,给拽着罐到地上。
庞知州还以为又是自家的凶婆娘吃醋的来闹事,眼都没睁就喝道:“你若再如此胡闹,我只能休书一封于你。”
公孙:“……???”
公孙后面的无影军乐了,笑道:“公孙,你啥时候嫁人了?怎的没请兄弟们吃酒?”
这人同样是无影军里的副将之一卫然,因此才敢在这场景里还敢笑话身为副将的公孙,没见旁边其它的无影军全都只敢低着头颤双肩?!
公孙没好气的瞪了卫然一眼,抬起大长腿又给了庞知州一脚。
这次庞知州可不敢吱声了,连被公孙踹到的肚子,他都只敢忍着痛的紧捂着连个闷声都不敢发出来。
在卫然说话时他就已经发现不对的睁开了双眼,虽说军【政】是分了家的,可都同朝为官,各军中的其它内部事宜文官可以不知,但基本的着装这点若是再不知,那已不配为官。
眼前的这些将士,站着离他最近的是俩身着着玄银软甲,领口、袖子、腰封、摆边都是玄黑中绣着腾云飞虎,这是无影军的将服。
无影军其它士兵们的服饰,配色上也同样如此,与将官间差别的就是材质及领口袖子边边些玄黑位置的大小。
这也是贤王爷上任之后对无影军所改的军服,玄白其实瞅过去就是白,很是有种空军的感觉,祈宝儿表示她喜欢。
因为没有军服是白黑相间的,所以无影军军服更改了后还一度引来了京中小小的热闹,寻常百姓在议论着衣服好不好看,上层的那些在琢磨贤王爷此举是否有何特殊意义。
然,一阵时间过去后大家都发现,贤王爷她就单纯的只是嫌以前的无影军军服难看,所以才给换了。
话说回来,因为有着换装的那一出小热闹,别说是庞知州这三品官了,就一些偏远地方的八九品县令,都是以最快的速度知晓了无影军新制服的特色。
——黑边,黑边内是金丝所绣的长着巨大双翼的腾云飞虎。
民间现在有句话这么形容无影军:无风无影,飞虎随行。
所以庞知州一看到公孙和卫然的着装,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也便知道更重要的一点——贤王爷,就在茇城。
面现在,是贤王爷下令来抓他来了。
想到这,庞知州就是一个哆嗦,他所坐的地面有水迹渗了出来。
长孙:“……”
卫然:“……”
这是堂堂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