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中,一下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看看渐渐西斜的太阳,李雪儿虽然怕,还是不得不去为这一大帮子人做晚饭。
李雪儿望着因为今天的两顿饭而下去了一大截的面桶,再看看手里正揉着的一大疙瘩面,不由感觉到心累。
这样天天做饭,可比做木工累多了,她得另外想个办法。
看了看已经走出木工房,坐在廊檐下聊天的刘金水三人,脑中灵光一闪而过。
对,请一个人来做饭岂不很好,不过,要找谁呢?
若是王婶子有空的话,那便是最好的人选,不过王婶子还要照顾身体不太好的阿婆,不一定能顾得过来。
李雪儿一边忙着做饭,一边盘算着村子里她所熟悉的人选,然后一个个地否定掉。
思来想去,最终,李雪儿想到了金海叔的媳妇,苗秀儿苗婶子。
苗婶子是个勤快人,也很爱干净,金海叔伤了腿后,她不仅将家里原来金海叔干的重活累活抢着干,对公公婆婆也很是孝顺。
昨天商定买牛后,李雪儿还在为以后不能帮到金海叔而犯愁呢,如果请苗婶子来给大家做饭,将工钱给高一点,也算是帮到了金海叔。
杨皓晟陪刘金水三人聊了一小会,便借机跑到厨房帮李雪儿烧火。
等海子也找了借口溜过来时,便看到杨皓晟正在一边和李雪儿聊天,一边烧着火。
海子想到或许是这几天,他忙着家里的耕种,杨皓晟帮李雪儿烧火烧习惯了,便也没多想,转身回到了刘金水三人身边。
杨皓晟进厨房后,看到李雪儿费劲地揉着一大疙瘩面,便有点心疼。
李雪儿和杨皓晟说了打算请金海叔家的苗婶子过来给大家做饭后,杨皓晟毫不犹豫地赞同了她的想法。
吃过晚饭,杨皓晟便催促李雪儿去找苗婶子商量请她来做饭的事。
等李雪儿出去后,杨皓晟便将厨房收拾妥当。
李雪儿进到金海叔家院子里时,金海叔正坐在廊檐下抽着烟。
金海叔家的两个小孩正在院子里玩耍,大的是个男孩,八岁左右,小的是个女孩,六岁左右,看到李雪儿进来,都礼貌地问了声“雪儿姐好”,便跑去继续玩耍。
李雪儿向金海叔打了招呼,便开门见山地说道:“阿叔,婶子没在家吗?不知最近婶子忙不忙,能不能给我帮个忙?”
金海叔原以为雪儿是来找他帮忙的,未成想,却是来找自家媳妇帮忙,不由疑惑地想,自家媳妇能给雪儿帮上什么忙?
金海叔想归想,嘴里还是应了声:“你婶子在厨房洗锅呢,你要找她帮什么忙?”
“阿叔,最近因为有人定做家具,杨大哥、海子和我三人顾不过来,就将金林叔、金水叔和国兵叫上一起制作。“
李雪儿稍稍停顿了下,让金海叔有个反应的过程。
“为了赶工,我想他们每天就不用回家吃午饭和晚饭了,如此以来,家里吃饭的人增加了三个,而我既要制作家具,又要做饭,有点顾不过来,若是婶子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帮我做做饭,每天我给婶子给三十文钱,您看行不行?”
金海叔听到雪儿要给自家媳妇给工钱,瞬间便明白过来,雪儿这是在变着法子地帮着他们家。
金海叔虽很感激雪儿能够想到帮他们,但是他还是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但是想到雪儿刚开始卖椅子,虽然手里没钱,却硬要付车钱的执拗劲,他便知道即使他推辞了,雪儿也会坚持说服他的。
再说,他们家也真的需要这份工钱,现在春种已经结束,家里也没什么事可做,可是他的腿又不允许他出去找活做,若是媳妇去帮忙,能够领回来些工钱,家里的境况也许会好上一些。
不过,三十文的工钱也太高了点吧!
金海叔心思一转后,便说道:“最近倒是没什么事,你婶子可以去给你帮忙做饭,但是一天三十文的工钱,你给的也太高了,即使是一个成年男子到镇上打零工也给不了这么多工钱。”
“不多不多,婶子能去帮我做饭,可是给我帮了大忙了。”
苗婶子从厨房出来时,雪儿和金海叔已经商量妥当。
金海叔把雪儿的来意说了一遍,苗婶子喜出望外地握住雪儿的手,激动不已:“雪儿啊,这段时间,多亏你的帮忙,你金海叔可是拿了不少钱回来,这次你又找我帮忙做饭,一天还给三十文,婶子明白你是在想着法的帮我们,婶子在这里谢谢你了。”
李雪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婶子,您说哪里话,金海叔这段时间可是给我帮了大忙,这次叫您去做饭,也确实需要您帮忙,您们给我帮了忙,我给您们开工钱也是应该的。”
苗婶子拍抚着雪儿的手,慈爱地望着她:“看你这傻妮子,你阿爸去世后,你和柱子本就过的不易,我和你阿叔没能帮到你,还要你来想着法子帮我们,婶子心里过意不去,你放心,婶子会尽心尽力给你把饭做好,不会误了你们干活。”
和苗婶子商量好了每天什么时间去做饭之后,李雪便告别了金海叔和苗婶子。
李雪儿从金海叔家出来,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家门口,可是令她奇怪的是,大门竟然是关着的。
她推开门,院子里没有人,然后她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人,就连杨大叔也不在。
李雪儿站到院子里,细心听了听,隐隐约约听到海子家传来柱子和刚子的欢呼声,看样子大家都去海子家了。
李雪儿关了大门,来到了海子家。
李雪儿走进院子时,看到一大群人正围站在院子里。
她仔细一看,原来大家正围着一头牛,边上还停了一辆牛车。
李雪儿喜出望外地挤到跟前,激动地对金胜叔说道:“阿叔,牛买回来了吗?这牛是成年牛吗?”
李雪儿看着站在中间正傲娇地接受大家注目礼的牛,感觉与她见过的,养了几年的耕牛不太一样,但体型似又不是小牛犊,便有此一问。
金胜叔脸上堆满了欢喜,语气甚是激动:“是成年的牛,卖主说这牛是他去年春上买的小牛犊,秋收后就开始使唤了,今年春种时已经学会耕地,并且他说这牛脾气温和,好使唤着呢,我回来时让它拉着车试了下,确实挺听话。”
金胜叔说完这话,想起那个卖主,收了脸上的欢喜,有点同情地说道:“不过,那个卖主也挺可怜的,他媳妇生孩子时难产,最后孩子生下来了,可是媳妇的身体却垮了,天天吃药,吃了近三个月了,稍有点见好,大夫说还要继续吃下去,他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才想着将这好不容易攒钱买的牛卖掉。”
大家听了卖主的遭遇,原来欢欢喜喜的场面一下子冷清下来。
李雪儿也对卖主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是他不在自己的周围,她也没有能力去帮助每一个遇到困难的人,只能在心里同情他一下了。
李雪儿转过头,指着牛车问道:“阿叔,这牛车也是那个人卖的吗?”
“这倒不是,是镇上一个跑商的人,最近赚了钱,觉得牛车跑起来太慢,便换了辆马车,因为耕地,需要耕牛的人家多,他的牛很快便卖出去了,可是牛车一直没有卖出去,刚好让我碰上了。”
李雪儿看了看牛车,和金海叔的差不多,但是因为常常拉货,周围的磨损比金海叔家严重许多,不过不要紧,能用就行。
买牛花了二十两,牛车十两,合计三十两,金胜叔把剩余的二十两还给李雪儿。
李雪儿还看到了金胜叔买回来的犁头和耙子,便没有接银子,而是问道:“阿叔,不是还买了犁头和耙子了吗?你怎么给我二十两?”
金胜叔一边坚持将银子塞给雪儿,一边说道:“牛和牛车的钱你来出,而犁头和耙子的钱你就让阿叔出吧,要不阿叔可要生气了。”
李雪儿看到一脸严肃的金胜叔,想想犁头和耙子也费不了多少钱,便收了银子。
解决了种地的事情,最高兴的莫过于王婶子了。
王婶子乐呵呵地看着牛,向柱子和刚子吩咐道:“牛买回来了,以后给牛割草的事可就交给你们俩了哦。”
两个小家伙除了上课,正无聊的发慌,一听他们俩可以割草喂牛,开心地连连点头。
柱子和刚子不敢靠牛太近,远远转着圈仔细地看着,还时不时评价一下,“牛的尾巴比金海叔家的长,个头和金海叔家的差不多,颜色比金海叔家的浅”,最后总结了一句“牛比金海叔家好看”。
大家围站在牛和牛车周围,看着两个兴奋的小家伙,心情也莫名的兴奋起来,尤其是金胜叔和王婶子,看着牛和牛车,心里满满的满足,以后再也不用为耕地、拉麦子和碾麦子发愁了。
李雪儿的心里也是轻松无比,以后想什么时候去镇上就可以什么时候去了,再也不用担心碰到村里那些爱八卦的婶子、阿婆了。
大家又七嘴八舌地对牛和牛车评论了一阵,李雪儿、杨大叔和杨皓晟便准备回去。
柱子有点舍不得离开,央求李雪儿能不能再看一会牛。
看看将要暗下来的天色,李雪儿没有同意柱子的请求,拉着依依不舍的柱子与杨大叔和杨皓晟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