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结束伴随着夏季赛的重启。楚辞第一时间定了OD比赛门票,迫不及待到现场一探究竟。他在台下遥望台上被聚光灯包围的身影,那个ZAI真的很耀眼,只可惜不是他记忆中的女孩子。他们相差太多。
安再是柔软的,总是弯着好看的大眼睛未曾开言笑先启。而ZAI是傲慢的,纵然神色如常也带着股骇人的蔑视。安再是安静的,或是咬着笔尖凝眉解题,或是捧着书卷怡然品味。而ZAI是躁动的,或是跟在队友屁股后边叽叽喳喳,或是皱着眉头颐指气使。安再像块通透无瑕的美玉,一眼可以望到心底。而ZAI总带着丝狡黠神气,嬉皮笑脸之后是深沉的心机。
近距离观察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那样一个岁月静好气质如兰的小姑娘和ZAI这个跳脱嚣张狠厉激进的顽劣小子简直有天壤之别。同名同姓又如何?长相相似又如何?这不是他想找的人。
主持人见楚辞在原地愣神,在旁催促他尽快选择队员领取礼物。楚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台上,抱歉一笑。
ZAI手中的礼物已被领走了,楚辞心不在焉地就近选择了季沧海。季沧海面色清冷,似乎还在介意刚刚的被秀,懒得抬手将礼物奉上,只垂着双手等着对方自己来取。
安再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过关,走下舞台,冷汗已经打湿了队服后襟凉凉贴在身上。她同往常一样和PAI叽叽喳喳聊着刚刚比赛中的操作,那种神色如常的样子任谁也不会看出她的异样,只是抱着外设的手因为抓得太过用力指尖发白。
总算脱离了人群,四下无人,安再快步冲进洗手间将自己反锁在小隔间里,封闭的狭小空间让她找回了一丝安全感,大口呼吸着卫生间并不清新的空气,紧张导致大脑缺氧的晕眩感这才缓解了几分。
这果真是条凶险之路,自己实在太幼稚了!以为只要瞒过身边人就可以万无一失,却没想到自己存在了17年的痕迹怎么可能说抹掉就抹掉?
打职业的这一年,自己曾经的同学们和她一样都在紧锣密鼓地冲刺,只是高考已经结束,她依然在路上。如今高考结束了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将注意力重新投回到电竞比赛上。今天的重逢也许只是个开始,未来还会有多少人看到现在的他想起曾经的她?自己如今就是个筛子,一身漏洞还要在人前招摇,避不开也躲不掉。
“诶!掉坑儿里了?这么久?”
卫生间的门被砸得摇摇颤颤,安再干抹了把脸,重新戴上厚厚的伪装泰然自若地走出来。
“催个屁啊!你尿急?”
眼前的季沧海确实一张便秘脸,明明身处腌臜地还要崩着副傲然于世的气度。
“刚刚那个人,你认识?”
“谁?”安再明知故问。
“拿走我礼物那个小子。”
安再垂眸,“不认识。”
“嗯?”季沧海一脸不信,抛下一个探查的眼神。
“也许认错了吧。”
“认错男女?呵,那他真该去医院查查脑子。”
“谁说不是呢!”安再抬头,没心没肺地笑,“也说不定是错认成了我妹妹呢。”
“你妹妹?”季沧海蹙眉,第一次邂逅丹丹的时候好像的确提过崽子有个妹妹。
“昂~~在国外,可能我们很像吧~”
“是么?能有多像?我可不会认错你和你哥。”
“emmm,我妹妹嘛~自然身量没我哥那么高~名字嘛~emmm,叫安赛。听起来和我差不多对吧?”安再尽显胡诌本事,随口就编了个名字。
“安赛?”
“对啊~~我们家起名字按顺序来的。我哥安一,我安再,我妹妹呢...叫安三肯定不好听,谐音就是安赛喽~~~”安再边说边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这谎说得跟真的似的!
“呵呵~~你爸妈还真省事儿~”
“谁说不是呢!”
安再口灿莲花,总算是把队里最精明的一个人对付过去了,接下来再和安一、奶奶、丹丹通个气,这谎话就算有漏洞也抓不到把柄。既然抱定了能拖一刻是一刻的心,那就走一步看一步,细细谋划小心执行就好了。
季沧海本来也是随口一问,更没兴趣去抓她的漏洞,毕竟他自己身上还有破事儿一堆。第二场比赛过后,美女主播喵星云再度现场观赛的消息继续满天飞。在已经被曝光之后依旧坚持到场助阵,说是巧合谁会信?一时间流言蜚语传得有模有样,季沧海头痛不已。
结束了近期最后一场联赛,OD集中精力剑指洲际赛。
LPL赛事运营方有意照顾春季赛四强队伍,在原定洲际赛两周休赛期前的三天中便不再安排四支队伍联赛赛程,让出征战队拥有最大程度的备战时间。
本届洲际赛举办地落户内地,家门口的对外赛事注定倍受关注。此次代表LPL赛区出征洲际赛的是春季四强队伍——Q1、OD、BOS、DM。四支战队也早早出发前往比赛城市静候挑战。
临行前,安再有些焦虑。倒不是为别的,只是自己的生理期偏巧撞上了比赛日程。
女扮男装改头换面掩藏身份这事儿对安再这么个腹黑戏精来说并非难事,只是先天条件注定她每月都要应对一次生理劫难。就算自己强撑着体力与精神抗过去,某些事情还是难办。
这次是异地比赛,她免不了要和几十个男生同吃同行外加同住。基地里好歹有个私人空间,若是同住一室单说她行李箱的秘密就难掩藏。
安再思来想去决定向随队同行的心理导师丹丹求助。
“女生用品和贴身衣物我给你带着。到时候我多开一张房卡,你有需要就直接去我房间。这些都好办,但是体力上的事儿别人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努一把了。还有,住宿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我问了简豪,这次恐怕没有单间给你混。”丹丹显然早有准备,将自己能做的不能做的一一列了明细。
“这个~”安再疲惫不堪地搓搓眼睛,“我会想办法和陆元或季沧海住一间。陆元平日行动就有分寸,季沧海本身也不喜欢起腻和身体接触。反正大家也生活一年了,只要不出意外,其他的也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