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飘退途中,罗天阳看到赵良丰面目扭曲,两眼圆瞪,从竹椅上弹身而起,张大的嘴巴里流出黑乎乎的液体,“嗬嗬”地怪叫两声,然后轰然倒向竹椅。
“啪嗒!”
竹椅没能承受住他身体的重量,一下子整张都跨掉了,他的身体随着破椅子倒在青石板上,四肢剧烈抽搐着,嘴里还发着“嗬嗬”的怪叫,看上去俨然是一只刚尸变的西方丧尸。
“尸变!”
二傻惊叫一声,罗天阳却是止住身形,耻笑一声道:“傻逼,大白天的,哪来的尸变啊?”他一晃身形,眨眼来到赵良丰身旁,掏出一道镇邪符,啪地一声拍到他额头上。
在镇邪符的作用下,赵良丰身体的抽搐止住了,圆睁的双眼也被无力下垂的眼皮盖上,那张流着黑色液体的嘴巴跟着也合上了,重新恢复之前的沉睡状态。
不过,他的呼吸声略微正常了些,至少声音重了,而且节奏也变得均衡,只是也仅此而已,并没有改变其死亡的命运。
天色尚未黑,要与地府阴差沟通不方便,罗天阳想了想,随后又掏出一道固魂符,将其贴在镇邪符一旁。如此一来,即使赵良丰死了,灵魂也会暂时留在体内,一时半会不会离体而去。
“你们俩去找块木板,将赵良丰安置好。”
毫不客气地吩咐一声,罗天阳随手将青石板上的瓷瓶拣起,飘身上了石屋顶,仔细观察起瓶中的液体和瓷瓶本身。
最后,他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瓷瓶本身就是湿的,因为那些水渍中没多少盐分,瓷瓶应该落在水中过。
而那些往外渗的尸毒中,也有大量水分存在,表明是瓷瓶落在水中,有水从瓷瓶裂缝中渗进去,瓶中的尸毒得到稀释,现在再从裂缝中渗出来,之前只是由于赵良丰攥得紧才没有渗出。
“赵良丰装一瓷瓶尸毒来作啥?”
罗天阳喃喃自语着,心中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又观察了将近一分钟,然后将瓷瓶的盖子打开,往里一瞧就看到一团稀糊状的尸毒,大约占了瓷瓶四分之一的体积。
“难道他是中了瓷瓶中的尸毒?”罗天阳问了自己一个问题,稍稍一思索就自我否定了,赵良丰既然知道瓷瓶中装的是尸毒,那他也不至于傻到要紧攥在手中,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明知尸毒外泄,那他为何还要将瓷瓶攥在手中?
只是罗天阳仍然想不通,其中的含义实在让人觉得有些高深,或者说远超出人类的正常思维所能理解。
瓷瓶中除了尸毒也没有其它东西,罗天阳就将它带到石城墙上,随手扔到石城外。在山风的吹拂之下,那些发散的尸毒更容易稀释,不会危害到人,至于动物什么的,早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等回到石屋时,赵良丰已重新得到安置,除了还有微弱的呼吸声外,其它症状与死人一般无异,只等地府阴差来拘魂了。
二傻的目光在罗天阳手上一扫而过,随后问道:“那瓷瓶扔掉了?”
“你想研究的话,可以到城外去拣回来。”罗天阳头也没抬,没好气地说着,目光始终集中在赵良丰身上。
仔细地观察一番后,他伸手解开赵良丰的破道袍,见身体上有许多深浅不一的划痕和伤口,不是被尸爪所抓,明显是被荆棘所划,那伤口更像是撞到石块上所致。
眯着眼睛稍微思考一会,罗天阳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指着赵良丰,淡淡道:“从赵良丰身上划痕和伤口推断,他应该在老林中逃生过,或许就是那天喊救命之人。无论是身体还是道袍,现在看上去是干的,但留下的水渍还是很明显,想必是掉到水里所致。只是想不明白,他拿一瓷瓶尸毒来干嘛?”
完颜杰不知道那晚的情况,二傻听罗天阳说过,马上就表示异议:“就他这点修为,那又是如何从女飞尸手中逃脱得呢?”
罗天阳闻言不觉一愕,瞧了二傻片刻,而后点头道:“如此说来,呼救之人很可能是余承林他们。在女飞尸的追杀下,只有他一人逃得一命,那么就有了一个问题,那只装尸毒的瓷瓶,很可能是特意带回来的。”
“那你还扔掉!”二傻失声尖叫一声,脸上显出焦急之色,晃着身子要去拣瓷瓶的样子。
罗天阳却是原地不动,瓷瓶是装丹药的,只是里面装的是尸毒,其中有什么深刻含义,估计也只有赵良丰知道,拣不拣回来都无济于事,只待晚上问他灵魂了。
见罗天阳无动于衷,二伤随即也恢复平静,摸着脑袋讪讪笑了起来。
“你们俩在这里看着,我去找下孙经理。”
罗天阳很快又有主意,吩咐他俩一声,转身跳下回廊,大步走出石屋门,没多久就来到宾馆广场上。
孙经理在陪着冯教授他们散步聊天,一见罗天阳出现,即刻笑着迎了过去,问道:“罗先生,赵道长可还有救?”
“没救了。”
简单地回一句,见孙经理脸部表情一僵,罗天阳轻笑一声道:“孙经理,赵良丰中毒已深,可以说是毒入膏肓,即使是那些传说中的神医再生,也是救不回来的。现在的问题,不是赵良丰的生死,而是他曾经经历过什么。”
孙经理点着头幽幽一叹,随后苦笑道:“罗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曾向那个载他过来的司机了解过,赵良丰见到我们老板时,情况已经很不好,但还是能走路说话的。他始终没有透露过什么,只是一个劲地说要来找罗先生,告诉您女飞尸的事。上车往胡山屯赶时,他靠在车椅上闭眼休息,期间并没有什么异状,而到了胡山屯后,才发现他已经是昏迷不醒。”
没有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罗天阳心中甚感失望,抬眼望向远处的落日余晖,呆愣半晌后,重重叹息道:“真是一个谜啊!”
孙经理站在一旁,望着心情沉重的罗天阳,苦笑着摇摇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众人就站在宾馆广场上,瞧着落日余晖,皆沉默不语,直到太阳完全西落,才在罗天阳的提醒下,一起返回石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