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公海上。
辛西娅和汉娜略显青涩地站在船上的会议桌旁,坐在主座位的是一个打扮颇为潮流的贵妇人,年纪五十多岁的样子,眉眼带笑,看上去与温文尔雅的辛西娅竟然有些相似。
“母亲,政府的人什么时候到?”年方三十的辛西娅眉目流情问到主座上的贵妇。
她就是辛西娅的母亲,安比盖尔的祖母——丹妮丝。
丹妮丝看了看手上名贵的腕表,不过才上午十点,开口说道:“还有两个小时,这次和政府签约是迫不得已,如果不交易,政府就会驱散富兰克林镇的居民,他们也会变成其他无家可归的人。”
辛西娅咬着嘴唇,父亲富兰克林曾是富兰克林镇的镇长,他对富兰克林镇的付出和用心远远超过了军工厂,父亲一定不愿意看到曾经的镇民变得无家可归。
一旁的汉娜虽然青涩,但是脸上仍是一脸的倔强,开口说道:“那我们就起来反抗这个昏庸的政权!不然将有更多人变得无家可归!”
“汉娜!”丹妮丝开口:“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的力量实在不值一提,只会白白送了你们的性命!我只想你们好好的。”
“这种明哲保身的做法也只能保我们一时,保不了一世!”汉娜不依不饶。
“汉娜!”辛西娅面有不忍地劝阻道。
丹妮丝慢慢回忆起往事来:“几年前,阿兰国和不列颠发生了争端,战火风靡阿兰国,富兰克林在战火中不幸死去。”丹妮丝说道这里伤心地一顿,整理了一下情绪接着说下去:“战争结束后,阿兰国的军政内部发生巨大的人事变革,权力争夺加剧,民不廖生,虽说近几年政治中心确定下来,但是民间反政府势力崛起,究竟选择依附政府势力还是和民间崛起势力合作,我不确定,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保证好你们,我的家人安全。”
这句话说得辛西娅和汉娜没有了辩驳的理由,他们已经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了。
正义有时伴随着失去亲人、性命的风险,自保虽然不那么大义凛然有时却能保全性命,这种是一个怎么做都不会错的选择题,但是那时的他们是作为军火商,无论怎么做,都是错……
“可是……”辛西娅有这样模糊的感觉,但是说不清,即使说得清又能怎样?
“呜呜呜 ̄”不远处几艘快艇快速向辛西娅的船靠近,丹妮丝起身和辛西娅、汉娜来到船外刚要交涉询问,快艇上的人已经将火箭筒对准了这里……
“嗖嗖嗖 ̄”几枚火箭弹在丹妮丝的船体上爆炸,船体顿时急速摇晃起来,船上的人有的直接被炸死,有的弃船逃生,丹妮丝被火箭弹击中掉入海里,辛西娅和汉娜在后面也被火箭弹的冲击波冲入海里,而那群袭击者看着船慢慢下沉,又快速消失在公海深处。
刹那的恍惚,辛西娅被海水呛醒,看到下沉的船体附近丹妮丝和汉娜正在随着微波飘荡,拼尽全力游到两人身边,丹妮丝的身体鲜血汩汩地往外流,汉娜还昏迷不醒。
“辛西娅,好好照顾汉娜和小安比,不要踢我报仇,你们要好好地……活着……”丹妮丝艰难地说完这句话,渐渐昏迷。
“母亲!你不要死!我没有了父亲,不能再失去你!”辛西娅泣不成声。但是广阔的公海空无一物,只有呜咽的海风在呼啸。
三个人,一人哭成泪人,两人昏迷在逐渐下沉的船体上,在这平静的海面上,世界变得很大,也变得很小。
汉娜醒来,看着自己的表姐哭成泪人,而丹妮丝也在渐渐失去呼吸,眼神呆滞,不可思议。
……
晚霞渐渐湎上公海的上空,三个生死未卜的人如同无根的浮萍,任由冰冷的海水侵蚀,终于,一艘归来的渔船经过这里……
丹妮丝最终因为伤势过重而死。辛西娅和汉娜则成了在没有依靠的孤儿,或者说成了只能依靠自己的人。
汉娜和辛西娅在整理丹妮丝的遗体的时候,从单片上艰难地认出上面极小的标语:卡斯克军工。他们等待的军方一直没有出现……
后面的事情很简单,年纪尚小的安比盖尔被辛西娅和汉娜阿姨精心地呵护起来,辛西娅虽然仍保持着善良但是心上慢慢起了一层坚硬的壳,即使日思夜想的爱人——尼古拉斯,也只放在梦里,还有本来就倔强的汉娜,变成不为人接近的冰冷,三个人相依为命,小心翼翼地经营着富兰克林和丹妮丝留下的这座军工厂。
……
看到自己的主人中枪,卡斯克的势力猛然警觉,纷纷抬枪对准了楚墨几人,楚墨后方的雇佣兵也机警地把枪口对准卡斯克的阵营。
气氛剑拔弩张。
倒地的卡斯克明显没有意料到这一幕,但是看到站在身前自称为楚墨的东方青年将几人护在身后,只觉得,也许这里面还有自己未曾接触到的恩怨,手一挥让自己的人收了武器,然后取出嵌在防弹衣上的子弹,轻抚着发闷的胸膛,吃力地站了起来。
……
一直在军车里等待的海瑟薇听到激烈的枪声消弥,来到这边,刚好目睹这一幕。
“卡斯克先生!”海瑟薇发疯似的跑了过来,护着安比盖尔的暮威面有不忍,狠狠地扭过头去。
“卡斯克先生,你没事吧!”海瑟薇气喘吁吁地检查者卡斯克的身体,心情焦急。
卡斯克扭头微微冲海瑟薇一笑,说道:“没事儿。”然后将头扭向楚墨这边。
“这里面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吧。”
众人一脸愕然,你做的事情还不知道?楚墨也有点迷惑了,但是这终究不是自己的恩怨也没法多说多问。
“也许你们——你和辛西娅、汉娜,应该谈一谈。”楚墨说道。
“让我杀了他替祖母报仇!”安比盖尔在暮威的臂膀里挣扎,怒火冲天。暮威使劲抱住他,心疼得在滴血,他知道,安比盖尔能突然这么发作,也和现在受了重创状况不容乐观的汉娜阿姨有关,她总归是需要一个发泄口的……
卡斯克看着这个打了自己三枪的小姑娘,淡淡地说道:“好。”
……
天色渐渐昏沉下来,卡斯克的人和楚墨的人在电网墙外相互警备着,又警惕地观察着林子里的动静,生怕政府军的人再次袭来。
海瑟薇搀扶着仍然有些心悸的卡斯克,跟在楚墨几人身后,走进了辛西娅的工厂。
一行人穿过厂房,走过长长的隧道,在一间会议室停下。
“妈妈,汉娜阿姨怎么样了?”安比盖尔进门便扑向了辛西娅。
“你的汉娜阿姨,她……”辛西娅想要安慰一下安比盖尔,但是,汉娜那么重的伤实在令人不敢相信她能挺过去,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汉娜阿姨——是不是死了?”安比盖尔看出了妈妈的犹豫,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辛西娅,眼看就要哭出来。
“没有,伤势很严重,现在正在医疗室紧急输血。”辛西娅慈爱地抚摸着出落的水灵的安比盖尔,面容慈祥,这个时候谁都能垮,只有自己不能垮,辛西娅暗暗对自己鼓着劲。
一旁的上校紧紧将自己最爱的两个女人揽在怀里。
众人无不动容。但是卡斯克动容之下,因为看到了尼古拉斯上校变得阴晴不定。
将安比盖尔安慰好,辛西娅轻轻将最爱的两人,看向了楚墨这边。
“外面的战场收拾好了……吗?”辛西娅话还没有问完,目光落在了后面的卡斯克和海瑟薇身上。
“这两个人是谁?”辛西娅问道。
不止楚墨、暮威、惠子,连安比盖尔都觉得不可思议,卡斯克可是她的杀母仇人啊!难道她不认识?
“这就是卡斯克。”楚墨耐着好奇介绍道。
“卡,卡斯克?”辛西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我是卡斯克,亚萨·卡斯克。”卡斯克站了出来。
辛西娅听言瘫坐在椅子上,口中念念有词:“不、你不是卡斯克,你不是……”
众人面面相觑。
“你说的是亚当·卡斯克吧,他是我年长我十几岁的哥哥,他……”卡斯克一顿:“他五年前已经死去了。”
嗯?剧情反转的太快,众人完全跟不上了。
“什么?他死了?”辛西娅吃了一惊,蹭地站起来,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的,五年前,他在和政府军的暗战死去了,之后由我接管卡斯克家族的事务,我想,也许你和我的哥哥有过恩怨吧,如果有,我向你们道歉。”卡斯克说着看向辛西娅和安比盖尔,深深地鞠了一躬。
“道歉有什么用,能让我的祖母活过来吗?能让汉娜阿姨的伤变好吗?”愤怒的安比盖尔终于忍不住流着眼泪,猛地掏出枪再度对准卡斯克。
卡斯克面无惧色,毋宁说面无表情,仿佛生死与自己无关,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
“安比!”“卡斯克先生!”
辛西娅挡在了安比盖尔的枪口前,海瑟薇则把卡斯克挡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