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听到吴晨的问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捂脸呜呜哭了起来。
吴晨摇了摇头,看向梁宽说:“劳烦梁主薄回去准备些碎银交给她,先让她将日子过下去。”
梁宽赶忙点头。
吴晨又看向年轻人说:“往后你要对你嫂嫂一家多加照顾。”
年轻人躬身答道:“长嫂如母,我必定会将兄长一家照顾好。”
吴晨点点头又摆了摆手,梁宽即刻带着二人离开。
吴晨看着二人的背影皱了皱眉,那妇人收的倒是快。
吴晨见二人走远,这才招手将一名衙役叫过来,说:“带几个人,将你们那日掩埋尸体之地,挖出一角,记住不要挖太大,露出一部分尸骨便可。”
衙役带人去挖了。
吴晨带着高二和许大查看四周,吴晨知道经过二十多天难有痕迹留下,仍是不死心的仔细查找
梁宽这时也回来了,他走到吴晨身旁问:“吴公事为何只看一角?”
吴晨扭头看了眼梁宽说:“看多了,有用吗?”
梁宽像是没听明白,不解的看向高二,高二耸耸肩说:“我兄弟说话,自有他的道理。”
衙役们很快挖出了一角,露出了白骨,几个人捂着鼻子便跑了。
吴晨却捂着鼻子上前,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露出来的尸骨,他没有让人全部挖开,是为了等宋固,在这里,没有任何设备的情况下,他能看明白的也只有刀伤,就像曹家灭门案一样,吴晨知道尸骨埋在何处,却没有着急动,第一现场已经没有了,这第二现场可不能轻易破坏。
吴晨看了看尸骨的腐败程度,推算了一下时间,然后站起身说:“埋好,上山!”
……
老界山因常年有人来游览,上山自有路,却也只有一条路,积年累月的不知多少人修修补补,倒也不算难走。
吴晨他们气喘吁吁的走到了半山腰,这里竟有个观景的小亭子,正好可用作歇息赏景。
吴晨站在亭中放眼望去,近处郁郁葱葱,清涧流水,远处缥缈云烟,如同薄纱,吴晨赞叹了一句:“美!”而后突然扭头问梁宽:“此山常年有人上山观景,刚刚咱们也曾路遇几人,山上自然不会有凶猛的野兽,不然不会有人来,既如此,山下的猎户如何过活?”
梁宽愣住了。
吴晨又说:
“人怕野兽,野兽更怕人,人多了的地方必定会将野兽惊吓走,这老界山虽高但并非绵延不绝,山下猎户即便不在前山打猎,想从后山获得猎物,进而养家糊口,怕是也难吧?那些修行之人会在何处修行?若是野兽多,岂不是都会丧命于此?若是有些兴趣,偶尔上山打只兔子倒也正常,但想靠此为生……二哥,你即刻带人下山去找刚刚张才的家人,务必将他们带来。”
高二点了两名认路的衙役,下了山。
梁宽直愣愣的看着吴晨,像是在问:你怎会突然想到这上面?
吴晨皱眉看向远方,问:“梁主薄,这老界山属阳安县,山脚下的村民自然也是阳安县的人,你们不知山下村民靠什么过活吗?”
梁宽赶忙躬身解释道:“山下村民大多靠耕种为生,但确实也有不少猎户,刚刚吴公事说的对,老界山已经多年未有人见过野兽了,至少县衙未曾接到报案,至于山下猎户靠什么为生,我真不知道。”
吴晨没再追问,心里却在想宋固何时能到,没有尸检之前,他很难找到对的方向,如果只是为了抢走五色玉石,有必要将五百护送兵士全杀了吗?是因为抢不走所以才杀?就好像当初鬼魈帮第一次与他碰面便是要杀,知道了他的本事更是要杀,那是因为鬼魈帮有自知之明,知道抢不走吴晨。
幕后之人知道打不过五百兵士,便选择了将这些人全部毒死,至少吴晨现在认为是毒死,与阴兵无关。
越是与那些鬼魂打过交道,吴晨越是觉得人鬼殊途,真说鬼魂如何,那也定是有人在后面操控。
究竟是为了五色玉石,还是用五色玉石掩盖真实目的?
吴晨想的出神。
许大突然问梁宽:“既然老界山这般有灵气,引得修行之人都隐居于此,那山上没有寺庙或者道观吗?”
“有个道观,传说有上百年了,但不知为何,就是兴盛不起来,莫说别的地方的人,便是阳安县城里的人,能记住这家道观的也没几个人,我还是十多年前去看过一次,十分破败,道观中也只剩两个老道,耳聋眼花的,或许今日一个都没有了。”
吴晨说:“等二哥回来后,咱们去道观看看。”
许大说:“按理说不该如此,老界山有些名气,道观想要香火还不容易?”
吴晨没接话,他在想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结论,正如许大所言,一座出名的山,配上一个出名的道观,再正常不过,随便编个典故安放在某棵树上,某块儿大石头上,主姻缘利子嗣,问财运仕途,测事情吉凶,只要道观中人稍微有点脑子,成功率便可在七成以上,想不出名都难。
“唉,要说这个案子是阴兵劫道,我不太信。”梁宽突然开口说道:“五色玉石虽不好得,但也只是块儿玉石,鬼魂要去做什么?若是他们想要,又何须从人的手中抢去?”
“你觉得是人为?”吴晨扭头问。
梁宽忙摆手道:
“我什么都不懂,只是自己这般想的,鬼魂要五色玉石说不通,可人要五色玉石也说不通,为了这块儿玉石,杀了几百兵士,若是这块玉石不能给他带来天大的好处,这般与朝廷为敌,怎会有好下场?”
许大说:“他们这不是推倒阴兵身上了嘛。”
“这是他们想推便能推的?朝中那么多官员,即便都好骗,官家谁能骗?”梁宽低声说。
“他们想着只要查不到实证,最终便会以此借口结案。”吴晨说罢,看向山下,他听到高二骂骂咧咧上山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