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村中人发现了,便找新妇的婆家,让他们去收尸,但这家人却只说已将新妇休了,死活与他们无关,不仅如此,还抱怨娶亲花费的银钱没了,想找新妇娘家讨要,根本不理收尸的事,新妇娘家也不是好相与的,于是两家便上了公堂,你也知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有何难断的?娶新妇又不是买回来个物件,再说,他们说休了便休了?新妇的嫁妆呢?这是哪来的道理?”大头听得有些气愤。
吴晨见大头说的语无伦次,刚想强调一下收尸是关键,只见宋羽点头说:“原本就是这个理儿,但新妇一直未有身孕也是实情……”
“最终是谁帮新妇收尸?”陈南竹直接打断问。
宋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至今无人收尸。”
“啊?”陈南竹和大头异口同声。
宋羽忙解释道:
“两家人都知道收尸便要安葬,娘家人觉得已经嫁出去的女儿了,自然是由婆家收尸,婆家觉得新妇未曾生养,非说在新妇死前便已经休妻了,应有娘家人收尸安葬,还拿出了休书,你们也知,这休书何时写的不好定……”
“这段时间婆家人不得安宁了吧?”吴晨问。
宋羽点头说:
“正是,村里人还是要上山的,日日能见到挂在那里的新妇,有胆小的只能绕路走,唉,城外那些农户,大多都是流民安置在那里,虽有里长管治,但没有人听,里长也只是个摆设,若是有族长在,这种事哪里会告到县衙。”
“我没太听明白,你的意思是除了婆家娘家的官司,还有人因为这事告到县衙了?”吴晨问。
宋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点了点头说:
“婆家娘家的官司六月便告到县衙了……我当时正忙,实在是没有时间理会,只说让他们一起收尸,尽快安葬,所有挑费一家一半,可如今快过去两个月了,仍旧无人收尸,这期间村民便有不干的了,找到婆家理论,还动了手,几次下来,新妇的郎君被打的下不了地,可尸首还是没人收,村民告到县衙,我便责令婆家尽快收尸,先收了,由谁家来安葬,再说!”
吴晨皱眉打量了一下宋羽,这种案子竟然能拖上两个月,可见这个宋羽与蒋山也没多大分别,现下蒋山在牢中,这位宋县尉怕是更没工夫理这些小事,卖房卖地跑断腿也要先把官位保住。
吴晨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说:“若是如此,宋县尉实在不用跑这一趟。”
宋羽连连点头说:
“我责令婆家收尸,婆家不敢不从,那位新妇的郎君便去收尸了,想着先弄下来埋在一旁应付了事,结果,结果竟是无法从树上将吊挂了近两个月的尸首弄下来,那郎君便作罢回家了,哪知夜里便发起疯来,今日婆家人便到县衙门口大闹,说是说是要我陪她一个好儿郎,此等刁民,唉,村民们也来闹,说是婆家成心不收尸……”
吴晨这下总算是明白了,这些人若是不闹到县衙,这位宋县尉怕是也不会着急,可这个节骨眼上再有人来闹,他便不得不先处理,免得引火烧身。
“宋县尉想让我晚上去看看?”吴晨促狭的看着宋羽。
宋羽满脸期待的点头。
吴晨知道,只要他答应了,往后婆家娘家的争论怕是就要找他了,即便有一日他离开,若是这个官司还没了结,宋羽也大可往他身上推。
但吴晨没犹豫,他站起身说:“本来就想着今晚出去走走,你这送上门来的,我自当接着,大头,跟我走一趟。”
“我也去!”陈南竹站起身说。
宋羽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讨好的说:“我也是听说吴兄弟有这个本事,这才厚着脸皮来请,我命人去婆家看过了,那郎君是真的疯了……”
吴晨摆了摆手说:“安排好马车,咱们即刻动身。”
“已经安排妥当了,就在院门口,这次过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什么……”
宋羽说着便拉着吴晨的手腕,想将手中之物偷偷塞给吴晨。
可吴晨的手又怎是宋羽能拉得动的?
吴晨沉下脸看着宋羽说:“收起来吧,我不是你!”
说罢,吴晨大步走出房门,大头和陈南竹紧随其后。
……
又是夜晚出城。
吴晨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他出门的时候,陈忠都还没有回来,可见地下的宝藏真的是宝藏啊!
鬼魈帮又怎会这么眼睁睁看着?
陈忠又怎会没有安排?
只看他们这架马车一路上遇到好几次官兵查验便知道,如今的安平县,鬼魈帮想插根针怕是都难。
吴晨一路想着这些事,竟是不觉得过了多久,马车停了,宋羽在车外说:“到了。”
宋羽带着几名衙役骑马跟在马车旁,此时都已下马,衙役们点燃火把。
吴晨下了马车才发现所谓的到了,只是到了村子。
“不是在后山吗?”吴晨问宋羽。
“是,但是后山马车不好走,还要烦劳吴兄弟走过去,也不算远……”宋羽指了指前面说。
“无人领路吗?宋县尉知道在哪?”吴晨问。
“我已命衙役去婆家喊人,一会儿由他们带路。”
宋羽话刚说完,便见衙役推搡着一人,一边呵斥着,一边朝马车这边走。
走到近前,衙役说:“这厮不肯来,说是白天都不敢靠前,晚上更不敢去,属下硬是给抓来了。”
衙役话音刚落,便传来一个妇人的哭喊叫骂声:“我长子已被你们整的疯癫,你们如今又来害我幼子,今日我便跟你拼了这条老命!”
吴晨冷眼看着一个疯婆子般的妇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名中年男人,手里拎着长棍。
“新妇婆家还有什么人?”吴晨问宋羽。
宋羽躲在一名衙役身后说:“来的是新妇的公婆,听说还有一个女儿已经嫁人了。”
吴晨看向衙役说:“将这三人都绑了吧。”
衙役们都愣住了,宋羽马上喊道:“还不快动手!莫不是想吃他一棒子?”
夫妇二人其实只是来闹一下,尤其是妇人,一见这么多衙役,便已经有些怕了,但那后山是那么容易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