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尘古道,临别时分。
两颗才刚触碰的心,还未开启热烈的情爱,随即就要各奔东西。
赵国郊外,一行人即将离别,这一走,再也不会回头了。
赵政望着前来送别的式弥与燕丹,满眼的不舍,这里……原是自己最恨的地方,自己从未对赵国有任何留恋,但此刻因为式弥的出现,竟然也多了几分不舍,他望着眼前的爱人,分别实属无奈,若是能带她一起走,又何必这般不舍。
式弥知晓他们即将上路,自己无法随行,支撑她留在赵国的唯一希望,就是赵政的承诺,虽是伤离别,但式弥却未哭,她扬着笑容,语气充满生机
“赵政,一路顺风,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十二岁的年纪,却肩负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重担,这一别,是从一个虎穴跳入了另一个虎穴,秦国虽是赵政的故乡,可所有人都明白,赵政也即将被卷入更加残酷,更加无情的王室斗争中。
从前身为质子的一切,即将成为过去式,赵政虽是欢喜,却也有着无法言语的忧虑,前途未卜,何来安心?
他再次拉起燕丹的手,强装冷静,却红了眼
”燕丹……式弥就拜托你了……我远在秦国,身不由己,一切,都依赖你了,若有难,就请来封书信,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的!”
燕丹紧紧拉着赵政的手,眼泪已决堤
“那是自然!式弥我定会当作家人,怎会让你操心!一年而已,很快就会到的!你可放心离去!”
坐在不远处马车内的吕不韦与赵离姜,当然没有任何分别之苦,赵离姜见赵政与式弥难舍难分,心中自然也有怒火。
她放下窗帘,怒气冲冲地说道
“我就知道政儿对她有情,若不是你来接我们回秦,我恐怕还要费点心思拆散他们!”
吕不韦见她那张精美绝伦的脸透着几分毒辣,也掀了帘子,往那三人看去。
“赵政与式弥两人,若是情真意切,又有何不可,我瞧式弥那孩子,也不像是不学无术之人。”
“你懂什么!”
赵离姜听吕不韦这么说,更是生气
“政儿以后是要当秦国国君的人,我怎么能让他的王后,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平民!”
见赵政迟迟不肯告别,赵离姜又掀开帘子,不耐烦地催促道
“政儿!我们要走了!秦国路途遥远,可别耽误了时辰!”
听她催促,式弥也连忙安慰道
“你快上马车吧,我在赵国的一切,你皆可放心。”
临别之际,真的要来了……
赵政知晓时间不多,连忙从怀中取出一样物品,交到式弥手中
“这是从前秦赵两国交战时,我父亲送我的礼物,他以此物为证,定会来接我回去,虽让我等了许久,可也算未失约,如今,我把它送给你,你可贴身防人,也是我给你承诺的信物,请你……一定要等我……”
“这……”
式弥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
这不就是家中世代相传的那把匕首吗?与从前那把锈迹斑斑的匕首比起来,自己手中的这把金光灿灿,上头镶嵌了数枚色彩鲜艳的宝石,剑鞘纹路清晰可见,剑柄雕刻的两头蛟龙更是活灵活现!精美绝伦!
式弥拔出匕首,顿时剑身寒光凌冽,是把少有的上好兵器!
她看着匕首,又看了看赵政,眼中更是不解。
“怎么?你不喜欢?送你兵器确实有些不妥,我只觉得它可以保护你……”
见式弥惊讶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赵政也不知为何。
原是没有流泪的式弥,此刻却泪眼决堤。
她又是哭又是笑,看着手中这柄匕首。
一切因果,皆可寻,这一切,竟然都是命中注定,原来这把千年前的匕首,就是交到自己手中的,就像彭双林说的那样,自己来到这个时代,都是命运使然。
“不,我很喜欢!”
式弥笑着,却仍旧泛着泪
“我一定会珍惜的!”
滚滚黄尘遮挡了前方的道路,也将彼此相隔,式弥只能眼睁睁望着马车远去,这一走,万水千山,相见难于登天。
她往前追了几步,竟瞧见赵政掀开马车的窗帘,同样泪流满面
“式弥,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而后,马车消失在滚滚尘雾中,原本热闹的山野间,又一片宁静,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那样。
直到看不见车队,式弥才泣不成声。
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看着一切发生的赵太子,已从其中明白,她式弥跟赵政好上了,原本今日赵太子不想来,但碍于父王要求,说若是太子亲自护送,他吕不韦回秦,也可跟秦王说上几句好话,迫于无奈,赵太子才带着李牧及一队士兵来送。
这样大的阵仗,实在有些抬举赵政了!
赵太子暗自感慨。
”李牧,我们走吧。”
他喊了声,调转马头,不再理会留在原地的燕丹与式弥。
李牧听赵太子喊他,也是冷冷地看了这两人一眼,打算随着他们家太子一同回去。
沉浸在分别之痛的燕丹与式弥,哪里还管的了这帮人,赵政一走,式弥只觉得自己像是浮萍,漂泊无定,无依无靠,此刻正是伤怀之时。
可赵太子的马队还未走多远,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随即又骑着马,向这两人奔去。
“燕丹,往后的日子,可有的我们玩了!”
赵太子出口便是挑衅,甚是嚣张!他哈哈大笑着,跳下马,顺势整理了下自己那身华服。
面对方才的分别,他自然没有任何不舍,反而满目敌意与蔑视。
“现在的赵国,可只有你们两人陪我玩了,赵政不在,我倒真觉得有些无聊了!”
他在二人面前来回踱步,上下打量着式弥,不怀好意。
式弥不愿与他起纷争,她将赵政送的匕首,小心翼翼收入袖口,随后轻声对燕丹说道
“我们走吧。”
可式弥刚迈出步子,赵太子竟然一把拽过她的手,更是张狂
“我今日倒是看出来了,你原来喜欢赵政那小子,当真是没什么眼光!若是要喜欢男人,也该是我这样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