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解自己的过去,在遇到李牧之前的生活是一片空白,自己好像是无端突然出现的那般,在这个世上没有联系,没有去处,也没有归途。
从前的李希,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但李牧的给这样的自己一个家,一个可以停留的地方,与他人有了联系,第一次产生了感情,从此之后,这个世界对自己而言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可是拥有了这些,就会变得贪婪,拥有了李牧的关心,也想得到他唯一的爱。李希想要留在他的身边,不是以义妹的名义,而是换一种更加顺理成章的身份,可这样的希望也是奢望,刚正不阿的李牧,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你可以永远留在这个家里,只是你想要的感情,我永远无法满足你。”
李牧将手中一把小巧的匕首放在了李希手上。
“我不在邯郸城的这些时日,你也要记得好好保护自己,若是遇到了危险,就用我教你的拳脚功夫防身,虽说不能做到以一敌百的本事,但打倒一两个小毛贼,还是不在话下的。”
李希握着那把冰冷的匕首,看着李牧,似乎仍有些不死心,她抽动了嘴角,有些在苦笑。
“我说这些,你会觉得开心吗?还是觉得累赘呢?”
“开心的……”
李牧说的,自然是真心话。
“你有这样的情谊待我,我自然觉得欣慰,无法给予你同等的感情回报也让我觉得难过。谢谢……我想遇到你,是我的救赎。”
“她不会回到赵国了,她都已经是秦国的王后了,你们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了,即便这样,你也无法接受我吗?”
李牧笑了两声,回应着
“我早就知道她不会回来了,把她送到嬴政身边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最后一次表露情谊也被拒绝了,李希知晓与李牧,再无可能,当她略带伤感地退出李牧房间时,当房门被缓缓合上时,李牧竟有一种恍如梦境的不真实感。
“果然很像啊……”
李牧望着李希远去的背影,不免感慨。
第二日出征,赵炎并未亲自相送,照理说以李牧的功业自然有君王相送的权利,可今日这般重要的出征,国君未现身,也坐实了赵炎与李牧不和的传言。
今日除了从前的亲信朋友,再无他人。
廉颇虽是被免了官职心情郁结,可也早早就来府中送李牧出征,两位老友多年未见,自然相谈甚欢。
只是这欢声笑语中,也隐隐透着不安的情绪。
“廉将军,您还打算留在赵国?”
“是……若是你前线遇到危急,我还能在后方助你一臂之力,不叫你孤立无援啊!”
廉颇知晓自己是被郭开迫害,可对赵国的感情也没法简单地割舍,虽然人人对国君失望,可廉颇仍对他有一丝期望,也许他会及时顿悟呢?也许他会突然看清郭开小人的真面目呢?!
李牧摇摇头,叹道
“廉将军,我劝您还是尽早离开赵国,您若还留在这儿,郭开怎么可能放过您呢?!”
李牧喝了口茶,分析道
“郭开突然弹劾您,定是受了他人指使,国君虽是昏庸无能,但对廉将军您一直敬重,可今时今日郭开却使出浑身解数都要将您从前线拉回,您觉得……若是您无法领军作战,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廉颇满脸的皱纹拧成一团,已泛白的眉毛也蹙在一块儿,他沉默许久,才恍然大悟道
“难道……郭开收受了燕秦两国的贿赂?”
“定是这样的!”
李牧面色凝重
“我回邯郸除了准备作战外,还叫人跟踪了郭开,他前些时日可是突然多了一大笔钱,整日往返烟花之地,更是出手阔绰令人咂舌!醉酒后还大言不惭地说赵国命脉已掌握在他手中!”
“那……你怎么不叫人捉拿他,绑了去国君面前参他一本?!”
“廉将军糊涂了,仅仅你我之力,国君怎会信任于我们?那君上每日醉生梦死,身边的美人多是郭开送的,这里难道就没有他的眼线?国君今日做过什么,说了什么,他怕是比国君本人更清楚!”
廉颇摇着头,仰天长啸道
“那赵国……岂不是要亡于郭开?”
李牧沉着脸,自然想着计策,可如今自己人微言轻,早已不是当初赵炎所信任的李牧了!
“待我击退燕秦,回邯郸后再做商议,廉将军,我已替您准备了一队可信得过的亲信,也替您准备了车马,若是郭开要陷你于不义,他们定能拼死将您救出赵国!若是逼不得已走到了这一步,您出了赵国,绝对不要再回来了!”
“若是如你所说,那我拼死要你回朝,岂不是害了你?!”
廉颇此时才明白自己早已身处陷阱,不知何时就要被人取了性命了!
“如今局势,我若是不来,赵国还能仰仗谁呢?”
李牧摇摇头,同样无奈。
说的再多,再不舍,终要分别,当李牧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再次踏上征途之时,李希的心又成了一片荒芜。
嬴政得知走了一个廉颇,竟然来了个李牧!惊的他还以为前方探子在戏耍他,正要将探子拖出去打一顿时,李斯匆匆赶来。
“李牧率领大军分三路兵马正向秦兵袭来!”
他李牧被忽略多年,如今怎突然披甲上阵?
“郭开怎么说?”
嬴政阴沉着脸,已是怒火中烧!
“郭开传来密报,说只负责弹劾廉颇,这李牧……是另外的价钱……”
“这郭开倒还是个生意人!竟然敢跟我谈价钱!等我灭了赵国,定要将他活捉五马分尸!”
李牧率领大军势如破竹,多年跟随于他的副将士兵见李牧已回朝,更是官复原职,对赵国的期望又不免增高,连带着整个兵营气势如虹,每个人都信心十足,好像胜利已在眼前。
当李牧冲锋陷阵,与王翦杀得昏天黑地之时,后宫却多了个行色匆匆之人!
“式弥!式弥……我要去前线!我要去寻王翦!”
一向冷静的施夷突然神色恐慌,忘了主仆之分,竟在宫里直呼王后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