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佳年:“……”
凶残!太凶残了!
真是个禽兽啊!
这喜欢拧人脑袋的恶趣味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变态!
诡异的……
并没有血流出来。
被拧断了脖子的女人脑袋在他掌心颤抖着。
眼睫快速眨动,发出细小的呼救声。
“救命……救命啊……”
围观众人这才恍如大梦般惊醒过来。
嗷嗷嗷嗷嗷——
杀人啦!
夭寿啦!
有人当街行凶了!
还没来得及跑开,就见那个凶得不得了的公子,轻飘飘一抛,手里的女人脑袋朝着刚才叫得最凶最响亮的男人身上砸过来。
没有流血的女人脑袋,一张嘴咬住他的鼻子。
“啊——”那人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一阵风吹过去,吹得众人都迷了眼。
等风过后,哪还有什么人头?
也没有什么失去人头的姑娘,带着面具的公子和贵族少女也跟着不见了。
好像刚才所见,都是一场幻梦。
-
在场面最为慌乱的时候,秦佳年的衣袖不知道被谁扯了一把。
力道极大,她一个踉跄,踩到街角阴影里。
眼前的景物倏然变化。
像是蒙了一层灰纱,也像是被人拽进了水里。
只能隔着一层朦胧的光波看向水面。
明亮的夜灯,喧嚣的人群越来越远。
她知道自己正在阴影里穿梭,能看到别人,别人却看不到她。
本想着挣脱,但是转念一想,又冷静下来。
且看看是谁,在暗算她。
很快,被黑暗笼罩的长街尽头,出现了一座灯火璀璨的楼宇。
看着似乎是一家客栈,人来人往,笑语声隐隐约约传出来。
它四周的黑暗粘稠浓郁,透出可怕的气息。
但客栈的光芒却又如此明亮。
明亮,而冰冷。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呼唤,在诱惑着迷途的旅人,抛下迷惘和理智,踏进去,去寻欢作乐。
一只大手在秦佳年被拉进去之前,拽住了她。
那是一只温暖的手。
手的主人眸色冰冷,脸上带着寒意。
秦佳年扬起嘴角,“你来啦!”
自己都没察觉,此刻的心境竟是如此欢喜。
阴冷的风卷着魑魅魍魉的尖叫朝着黑暗里躲去,似乎遇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唯恐避之不及。
男人垂眸,语气不悦。
“谁让你乱跑的?嗯?不是让你抓着我的手么?”
他身上的温暖,是秦佳年此刻非常贪恋的。
她抱住他的手臂。
那人伸手,把她搂进怀里。
刺骨的寒意和颤抖很快止住了。
“它们把我抓走的。”她仰头看着他,声音不自觉带了两分撒娇。
“是你蠢。”男人不轻不重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对这家客栈没有丝毫兴趣。
一团火落下去,轰然把身后沉在阴影里的客栈点燃。
明光绚烂的楼宇眨眼变成火海。
火光中传出凄厉惨叫。
“呃,这就烧了?”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
“你这是在怪我?”男人冷冷看着她。
“不不不,我哪儿能怪你呢?我是爱你啊。”秦佳年搂住他的腰。
客栈二楼,有人凭窗而望。
是个女人。
看不清楚她的脸,却能感觉到她神情里的怨毒。
她站在火势越燃越烈的楼上,看着他们离开。
手指间拧着的素白帕子逐渐燃烧起来。
很快变成一堆黑色灰烬。
“楚神爱……”
喃喃的,咬牙切齿的女声,在火光熊熊中响起。
。
京都的骚乱很快平息下来。
在幽深的庭院深处,侍女们悄无声息地端着盥洗之物从房间内鱼贯出来。
夜灯如豆。
沐浴之后的陈锦面无表情端坐在床头。
长发散在身后,那张柔弱的面孔在暗淡灯光下显出苍白的冰冷。
一碗散发出浓郁腥味的黑色药汁送到她面前。
容貌温婉的女人目带慈爱地看着她。
“喝吧。”
陈锦没有接那碗药汁,幽幽问道:“这种药,我还要喝多久?”
女人被她问得怔住。轻声道:
“锦儿,让你换体的药还差一味主药。娘和你爹爹正在想办法。”
陈锦抬着脸,看向自己的母亲。
“我今天见到他了。”
女人笑起来:“小六么?那孩子心底善良,从小就跟你亲近。”
“不,我见到了韩临。”
“……韩临?”
“娘,我喜欢韩临。我可以嫁给他么?”
女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住。
“锦儿,你跟小六,从小就有婚约。他出身皇家,身负大运,他身上的龙气,对你的身体有益。”
陈锦打断她,平静的眸色底下透出几分癫狂来。
“娘,韩临本来就该是我的,是我救了他!我想要他,我能把他掳过来,做我的玩偶么?”
女人脸色严肃起来。
“不可以!锦儿,你是个贵族之家的小姐。人类的小姑娘,不会做这种事情。”
陈锦扯扯嘴角,什么都没说。
女人把药碗递过去,“快,趁热喝。你知道这一碗药里有多少东西,我们浪费不起。”
忽然间,窗外传来沙沙的声音,像是细雨敲窗。
女人神情变了。
黑色雾气从门窗缝隙里流淌进来。
转眼间凝固成一个全身裹在黑色斗篷里的男人。
女人对这人极为忌惮。她挡在陈锦身前,柔弱的慈母之态,眨眼间化为冷艳妖姬。
“左使大人,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那还要问问少主今天做了什么。”
男人的声音极轻,轻得像是柳梢的薄雾。
但这种轻柔毫无美感,反而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
让人听到就想逃走,离他越远越好。
“锦儿?”
陈锦坐在床头,垂着眼睛不说话。
“少主今天动用妖神令,诏令帝都潜伏的妖鬼在街市横行,引发大乱。观星署的天师们全部出动,我妖族损失惨重。”
女人大吃一惊,“什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陈锦冷冷打断她的辩护。
“我受罚。”
漠然看了自己母亲一眼,“你先出去。”
“锦儿!”女人还想说什么。
“出去!”
。
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
陈锦把衣服脱掉,脱得一丝不挂,安静趴在床上,悄无声息。
素白的肌肤,宛如上好的玉脂,在灯下泛着浅淡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