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年前,大妖苏让为了逃脱天道毁灭,诱惑天生杀神命格的仙二代秦大宝。
唯有这种命格,与他本体杀戮的元神最相符合。
秦大宝真心相待,分手的时候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借他修复自己的神体。
苏让的天道毁灭之劫,近在眼前。他原身上有天道枷锁,逐渐衰微,元气枯竭。
于是准备用秦大宝的杀神之心,孕育出一具能承载他强大神魂的杀神之体。
等他拿到岱宗灵剑,便会杀上三十六重天去,问问那些老不死的东西,谁能代表天道,谁又能灭得了他!
既然天道不能容他,那么就杀到它容为止!
苏让微微笑着。
“我算得都很准。”
“就连你对我的迷恋,也算得很精准。”
“是么?”秦佳年勾着嘴角,脸上挂着嘲弄。“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苏让反问:“你知道什么?”
秦佳年叹了口气。
“知道什么是恋爱脑么?”
“恋爱脑……?”宋聿挑眉。还是那样的五官,因为气质不同,整个人的感觉也截然不同。
此刻俨然便是清冷矜贵,不沾染丝毫尘埃的贵公子。
“秦大宝是个大沙雕,就这样的智商,还能做这么久的小仙女,就是因为有一个好爹。”
“这才是个真正坑爹的货。”
晕黄灯火照耀她漆黑的长发。
脸色苍白,嘴唇带着一种病态的红润。
“我知道你接近我目的不纯,知道你说的那个借心的理由很烂。”
“也知道宋聿身份有问题。”
她语气带着几分幽然。
“我看他第一眼就知道,但他身上有很吸引我的,很重要的东西。”
“我眷恋这种温暖,哪怕是虚假的。”
她抬起头,好看的黑色眼睛中浮动着水光。
伸手抱住宋聿。
喃喃说了句,“我是真的喜欢你。”
手指从男人的眉骨一点点往下滑动。
滑过熟悉的眼眸,滑过面颊,滑过下巴……
脸倾下去,在他唇角眷恋地亲了亲。
再站起身来时,无辜软糯的女孩脸上已是毫无表情。
苏让加在她身上的灵锁束缚一段段脱落,化为暗淡的流光。
强大的气场从她身上升腾起来。
黑色的长发越来越长,眨眼间拖拽在地上。
她的身量拔高,下巴变尖,眉间浮现灵纹,眼神坚毅明亮。
风从她身上无声地旋转出来,越来越烈,整片空间都开始颤抖起来。
一把青白宝剑出现在她手中。
剑气昂扬,像是山临渊停,气势雄浑壮大。
女孩,不,应该是东岳神君。
冷冷道:“苏让,动手吧。”
苏让面孔隐在黑暗之中,瞳孔映着室内摇曳的烛火,也跟着明明灭灭。
轻笑起来,“你,要跟我动手?”
苍青色神袍流动出青木之泽。
“是你要与我动手。”
苏让站起身。
在他身后,黑得犹如浓稠暗夜的阴影里逐一伸出巨大的狐尾。
黑里透红的杀戮妖气眨眼间侵占满整片水榭。
灯火掩在妖气中已完全看不出丝毫光明。
两股强大的力量在对峙。
苏让站在明与暗的交界之处,瞳孔散发出妖异的红光,身后是凌空舞动的巨大黑色狐尾。
他声音听起来并没有太大波澜。
“宝儿,无需走到这一步。”
“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只要你愿意变成我的剑。”
“无论是宋聿还是我,我们都可以永永远远的陪着你。只要你把自己的元神和岱宗灵剑交到我手里。”
这一次,无论是恋爱脑的秦大宝,还是秦佳年。
态度都相当统一。
秦佳年手执长剑,双眸亮如闪电,说出秦大宝的内心台词。
“我喜欢你。”
“我愿意把心给你。”
“把血给你。”
“把命给你。”
“但我不能把岱宗灵剑给你。”
“你要死了,我陪你。魂飞魄散,我也陪着你。”
这是秦大宝的台词,不是秦佳年。
魂飞魄散?想都不要想,你化成飞灰了,我的奖励怎么办?
用自己的白骨化成旧情人的剑,这种听起来悲怆伟大,但其实傻叉圣母的事秦佳年干不出来。
苏让轻声问:
“就算我屠尽岱宗山万万生灵,让岱宗万丈高峰化为废墟,你也不愿意改变心意?”
秦佳年:“我身负神职,宁死不屈。”
要死也是你死。
长剑出鞘,剑光如雷电。
带着山岳间罡风呼啸的强大威压。
虽然已经寿元将近,苏让也依然是上古大妖,实力强悍。
但这是在七白山,距离岱宗不过数十里之遥,秦佳年身上自带山神BUFF。
天地风云万物,都自愿被她驱使。
七白山上雷电滚滚,狂风暴雨。
山顶有两股巨大的力量正在纠缠。
山上的所有精魅,在感触到山神威压里的驱赶之意时,片刻也没呆,飞速朝着山外逃窜。
一副兵荒马乱的末日场景。
…
……
苏让并没使出全力。
一只狐尾朝半空中丢了个东西过来。
秦佳年最开始以为是暗器。
定睛一看,是个少年。
待到看清楚少年沾满血的脸之后,秦佳年大怒。
满身血污将少年身上的水泽之气遮挡了大半。
那张犹如从画卷中脱离出的精致面孔上也是一片青青紫紫。
早已不复数日前东海见面时少年神君的风采。
少年一双染着血的狭长眼眸里充满桀骜的杀意。
沙哑着声音骂道:“秦大宝,你来这里干嘛?赶紧滚你的,这只老狐狸是我的猎物!”
他整个人被妖气幻化成的锁链吊在半空中,神袍早已经撕裂,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眉间的灵纹暗淡欲灭,若是完全熄灭,神体也就会跟着消亡。
秦佳年见他这样,心都在滴血。
东海的海鲜真的很好吃啊,多好的前男友啊,被搞成这样。
虽然两人分手闹得不愉快,但应泽是秦大宝数万年的好友,在心里也是半个家属的那种。
“你特么有毛病啊!好端端待在东海,跑我的地盘干嘛?”
少年呲牙,满嘴都是血,神情凶悍:“你少啰嗦!我来都来了!”
苏让微微一笑,“你这可就错怪他了。是我召唤他来的。”
“你?”秦佳年眼眸一凝。
苏让白皙的指尖拨了拨挂在脖颈上的避水珠。
似笑非笑,“你大概不知道,这东西能召唤东海神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