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米尔的圣女。
这个女人……
不,应该说这位少女。
尽管已经生育了四个孩子,与无数男人有过肌肤之亲,可她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
拥有一头乌黑如同檀木的柔顺长发,黑曜石一样的冷漠眼睛,嘴唇如同清晨的蔷薇花瓣,饱满丰泽。
不愧是月神殿的圣女。
月神是艾非大陆上最美丽的女神,代表着母性,生育之神,同时还是医药之神。
希克斯想到了苏米尔帝国关于这位圣女的种种传闻,心中微微一荡。
这就是苏米尔所有男性贵族都趋之若鹜,都想与之共赴神启的月神圣女。
看这副娇嫩木然的模样,果然惹人怜爱。
他勾起嘴角,略有些轻佻地俯身下去,想亲吻她的衣角。
一只好看的的脚抬起来。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重重踹在他肩膀上。
希克斯被一脚踹出寝殿,脸上带着未散去的笑意,狠狠撞到寝宫外洁白的大理石廊柱上。
眼前一黑,喉中腥甜,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寝殿里传来少女冷漠的声音。
“地被弄脏了,找人拿水过来洗。”
穆兰瞬间顿悟,高声道:
“希克斯殿下携带秽物进入苏米尔神殿,亵渎月神。致使我月神殿圣女从沉睡中震怒惊醒。”
“希克斯殿下身为赫述帝国的王子,举止毫无教养,令人遗憾。”
“来人,快找个麻袋把他装起来扛出去,别弄脏了圣女的寝殿。”
苏米尔人信奉日神和月神,而赫述帝国则信奉圣蛇阿贝普。
阿贝普是一条巨蟒,比艾非大陆上最高的山脉还要长。
在艾非大陆的神话之中,它曾经绞杀过太阳神。
所以,苏米尔境内所有的日神和月神庙,都严禁出现蛇类。
秦佳年并没有管穆兰的后续处理。
也没管寝殿里其它跪着的人。
她赤着脚走出寝宫。
带着凉意的夜风从水面吹来。
秦佳年身上亚麻布做成的白色神袍随风摆动。
她走在临水的长廊上,健步如飞。
“圣女大人?大人?”穆兰在身后询问。
秦佳年没有说话。
因为——
“佳年快点!柳大人已经等得很不耐烦,快要发飙了!”
所以,既然不耐烦了,为什么不亲自过来找她?
不知道她是国家的栋梁,身上担负着建设繁荣强大国家的重任,很忙的好么?
…
苏米尔帝国在艾非大陆西南。
是这片大陆上第二强大的国家,第一是赫述帝国。
一条红河,自北而南,贯穿整个苏米尔帝国。
在红河的上游,有一座上白城,那是苏米尔的首都,供奉着日神的乌鲁克神庙。
在红河的中游,有一座下白城,也被称为圣城,供奉着月神的拉卡尔神庙。
乌鲁克神庙里,最高贵的神职者是大祭司。
拉卡尔神庙里,最高贵的神职者是月神圣女。
但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月神圣女只能算是精神领袖,除了生孩子和跟贵族男性共赴神启之外,做不了其它正事。
所以苏米尔帝国这些年来,一直由大祭司在支撑。
下白城外的红河在上个月泛滥过,大祭司控制住暴动的河水之后,元气大损。
这些时日一直在拉卡尔神庙修养,并没有回上白城。
秦佳年现在要去见的,正是苏米尔的大祭司。
嗯,就是那位柳大人。
对,他这回居然有一个真真切切的身份,还真是稀奇。
…
拉卡尔神庙主殿。
巨大的白色廊柱耸立在神殿之中,每一根都需要五六个人和抱才能围拢。
廊柱分列在神殿左右两侧,神圣肃穆。
神殿最深处,二十几米高的月神神像垂眸俯瞰,唇角带笑,神情温和。
神像前,两米多高的圣火熊熊燃烧着。
有一个人,正坐在神像底下,坐在圣火前。
他拥有一头银色长发,头上戴着金冠。
穿着一尘不染的神袍,盖着薄狐裘。
看上去单薄纤弱。
鸦羽似的乌黑长睫垂下来,落在苍白皮肤上,映出触目惊心的阴影。
那副不染尘埃的清冷模样,让秦佳年想起了上一个小世界的褚唯寒。
他睁开眼睛,瞳色是翡翠似的浅绿,冰冷清澈。
秦佳年老老实实问好。
“大人。”
“磨磨蹭蹭怎么来得这么晚?你是爬过来的?”
那个人斜眼瞪着她,脸色很不好看。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禽兽的本质暴露无遗。
不染尘埃的清冷模样,瞬间碎成了渣渣。
“我得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才能来啊。”
“还有什么事情比我更重要?下回我召唤再不麻利点,我就打断你的腿。”
单弱纤弱的大祭司,半躺在软榻上,冷冰冰地瞪着秦佳年,说着禽兽不如的话。
秦佳年:“……”
几天不见,脾气居然更火爆了。
行,你最好不要有落在我手里的那一天。
大祭司骂完了人,心情好了点。
“要做什么任务你都清楚了吧?”
“……清楚。”
“好好完成,不允许失败,不然neng死你。”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我能问问为什么要做这么奇怪的任务么?”
“不能。”
“那有没有任务攻略?建设一个繁荣强大的国家,这也太笼统了。”
大祭司很不高兴。
“你不会用自己的脑子想想怎么解决么?你长脑子就是为了显得形体完整?”
秦佳年怒:“所以你就这么着急叫我来,就是为了骂我?”
“呵,骂你只是顺带的。”大祭司说。
“我口渴了,给我倒水。”
所以,更重要的事情,是把她喊过来给他倒水?
“自己倒!”
小榴芒悄声提醒:
“佳年,不要违背大人!大人前些天刚把泛滥的红河水压下去,元气消耗太大,现在身体还很虚弱。”
“虚弱得倒杯水都不行?”
“应该不行。”
呵,那刚才骂她倒是中气十足,一点看不出元气消耗太大的样子。
秦佳年磨磨蹭蹭,慢慢吞吞,果然从精美的金质小水壶里,倒了一碗水出来。
把小金碗递到大祭司面前。
男人并没有接,反而用那双浅色翡翠一样的绿色眼睛冷冷瞪着她。
秦佳年:“……”难道还要她喂他?
别做梦了,她这辈子只喂过秦慎,和路边的野猫野狗,他又不是野狗。
他连野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