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在这？”
吃了闭门羹，霍尔有点讪讪，正打算离开，准备明天白天再过来。
突然，从黑暗中走出的一道身影，把他吓了一跳。
正是昨晚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晚礼服男子。
他好像很喜欢穿这种略显正式的礼服，今天的着装一如昨晚。
当然，也有可能，对方只有这一套拿得出手的服装。
这在本地的中产阶层里，算是比较常见的情况。
不过，霍尔的目光，并没有在对方的衣服上停留多久。
他可没有忘记，如今的他，在对方眼中，已经遗忘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自然也不会记得他们曾见过面了。
思绪百转间，脸上很自然地流露出一抹诧异道：“你认识我？”
“没有，可能是我记错了。”晚礼服男子微微一笑，露出那令人印象深刻的八颗洁白发亮的牙齿。
准备行动之前，霍尔就已经设想过，真和对方遇上的情形。
他其实并不担心对方能够拖人入梦的能力，毕竟昨晚在梦境世界，自己可是清醒得很。
所以，如果对方使用这一招，百分之两百，他绝对能提前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然后，完美地规避掉可能出现的问题。
他就怕对方没有使用能力，让他缺少提前规避问题的机会。
就像如今这样，突然地来一下。
好在，机智如他，并没有被对方给诓住。
不过，霍尔明白，对方之前的那一句话，既有试探的意味。
但其实，也是真的在询问他，大半夜晃荡到这里的理由。
接下来，才是考验他智慧的时候。
“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了很恐怖的场景。由于太过恐怖，让我印象很深刻，感觉就像真的一样。”
霍尔张牙舞爪地形容了一番梦里的场景，听得眼前的晚礼服男子，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因为这些都是真实的场景，而且就是昨晚发生过的。
他有点意外昨晚对霍尔的催眠，竟然没有完全起到效果。
不过，他并没有纠结多久，毕竟，偶尔也会有一些催眠抗性比较高的家伙出现，只要多催眠几下就行了。
霍尔一直小心地在注视着晚礼服男子的反应，见他并没有产生怀疑，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下。
知道自己假借噩梦说出事实的方式足够正确，并不会引起别人太多的怀疑。
同样，他也明白，不会太过怀疑，便也不会太过重视。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需要有更进一步，接触他们的理由。
“我好像变成了怪物。”
霍尔说出了早就想好的借口。
他转述的梦，并非是普通的梦。
所以，当他说出自己在梦中变成怪物，这可就不一定只是一种假想情况，应该是足以引发他们重视的情形。
只见晚礼服男子，听完了他这句话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见此，霍尔知道，自己的目的或将达成。
他已经可以预感到，自己被带到他们组织内部，去进一步询问的场景。
在短短的一瞬间，他已经在脑海中罗列出了，数百条你问我答的内容出来了。
而就在他这般的期待下，晚礼服男子开口了。
“不要大半夜在路上瞎逛，赶紧回家去吧！”
仅仅只是催促了一番，对方似乎就打算转身离去。
他这是要走了？他竟然就这样要走了？
不管霍尔如何猜想，如何预测，这个结果都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你要走？”霍尔不敢置信地追问道，“那我怎么办？”
这是一个官方人士该有的态度吗？
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凉拌。”
对方居然还跟他开玩笑，霍尔简直要疯了。
“别胡思乱想了，回家去好好睡一觉，实在不放心，那就明天到教堂向女神祈祷，女神会庇佑祂每一个虔诚的信徒。”
晚礼服男子到底还是给出了一点建议，但真就没有半点建设性可言。
接触到超凡，又梦到自己变成了怪物，那么极有可能已经遭受了超凡力量的污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真变成了怪物。
这确实是一件严重的事情。
鲍勃·海顿，也就是晚礼服男子，第一时间就把霍尔的优先级调到前边了。
这已经不是多来几下催眠就能解决的事情，但是，专业的事情，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士去做。
净化污染，他并不擅长。
所以，不管他再怎么重视，总得等到专业人员能腾出手来。
唯一庆幸的是，霍尔的情况比较稳定，只是一个晚上的耽搁，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这，也是鲍勃为什么还能轻松和他说笑的原因。
他想用这样的态度，来安霍尔的心。
至于效果如何，他并不是太在意。
“你是女神的信徒，对吧？”
想到霍尔连教堂的开门时间都不知道，他的信仰确实值得怀疑。
不过，鲍勃也就随口这么一问。
就算明天霍尔没去教堂，他也会让人抽空到他家去，给他完成净化。
这并不是问题。
微笑着和他摆摆手，这一次，他没有再停留，向着街道深处缓缓走去。
“他真就这样走了？”霍尔讷讷地说道，“我的问题是一点都没得到解决啊！”
说到这，他倏地一愣。
解决毛个问题呀！
他就不是来解决问题的！
他是来向诡异靠近，他是来寻找组织的啊！
怎么就这样眼睁睁地把他给放走了呢？
回过神来的霍尔，提着马灯，便想追上去。
然而，就这眨眼的功夫，眼前哪还有半个人影。
习惯了都市夜生活的喧嚣热闹，再看看眼前的场景。
阴森，静谧。
仿佛针头落地，都可以听到清脆声响的黑夜。
霍尔身上的鸡皮疙瘩，顿时一层层地浮现出来。
“等明天白天再过来吧！”
感觉自己做出了一个极其正确的决定，霍尔当即就调转方向，向着洋紫荆街，向着自己的小店走去。
路过琼斯太太的面包店时，对方却已经关门了，今晚似乎比以往收摊得要更早一些。
下意识瞅了一眼手中的油纸袋，袋中原本蓬松金黄，麦香迷人，看着就很可口的吐司面包，如今却收缩成了一个硬邦邦的面团。
似乎还有点发黑。
夜风吹过后脑勺，霍尔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他不敢多做停留，随手将面包丢到街边的垃圾箱里，赶忙小跑着回到了自家小店，关紧大门。
屋内屋外，就隔着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门，然而却给人两个世界般的感觉。
外边阴森、恐怖，里边却说不出的舒心。
真的是充满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