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雪巧想过杜春不听话就打到听话,可这一巴掌真打下去,她又万分后悔,弟弟还小,有什么话不可以跟他好好说,怎么就动手了呢?
再想到前世惨死的弟弟,杜雪巧心像被刀子一块块地割着,可巴掌打了出去想要收回也不可能,杜雪巧怔怔地盯着杜春眼见着红起来的脸,声音微微颤抖,“春儿……疼吗?姐姐也不想打你……”
杜春这才真正明白他这些日子的行为真的让杜雪巧很生气,不然自从爹娘过世后就没打过他一下的姐姐也不会动手打他。
再想想姐姐每日在作坊和铺子间忙碌,只为了他生活的更好,连作坊和铺子都是用他的名字来买下来,这样为他辛劳的姐姐,他刚刚竟然还嫌她唠叨?真是该死!
杜春摇摇头,从地上爬起来,“姐,你不想春儿去,春儿就不去了,你别生气了啊?”
杜雪巧眼泪当时就滚了下来,“是姐姐不好,有话应该和你好好说的。”
杜春抬手放在脸上揉着,“没事,姐,你别哭,我皮厚,其实一点都不疼。”
可看他咧角都疼的咧了起来,哪里是不疼,根本就是强撑着,就算只用了一成力,杜雪巧对自己的力气还是心里有数,这一巴掌打的属实不轻。
看来弟弟虽然最近有些顽劣了,可还是那个懂事听话的好弟弟,下次有什么一定记得和他好好说,千万不能再动手了。
小喜在旁看的好激动,这就是姐弟情深啊,姐姐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把弟弟打的翻然悔悟,还有什么比亲情更让人感动的?
想想自己那对为了几个钱就把自己卖给别人当丫头的爹,小喜‘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杜雪巧头上青筋直冒,心说:这丫头又跟着凑什么热闹?
杜春却揉着麻麻木木的脸,“小喜,你嚎啥?我姐又没打你。”
小喜抽搭道:“小喜……小喜是看姑娘和公子姐弟情深,感动的!小喜也想要这么疼小喜的姐姐。”
杜春双手叉腰,下巴一仰,眼一翻,“姐姐只有一个,没你份。”
杜雪巧被他那恶霸似的表情逗的‘噗嗤’笑了出来,心里的那点郁结也散了七七八八,朝杜春轻轻一推,“还不洗脸去,眼看就要开学了,今儿哪也别去了,就在家温书。”
那个专门侍候杜春的丫头原本在旁没敢吭声,见杜春愁眉苦脸地进屋,忙打了盆温水送进去。
这个丫头和小喜一般大,都是十二岁,因家里穷才被卖掉,刚来时杜雪巧也留心看过她几次,也让小麻雀派手下看着了,证明是个还算本分的,而且长相也不错,比小喜要细心的多,侍候杜春让她很放心。
后来,时间一久,杜雪巧也就没太多心思放在她的身上,今日发生这样的事,一直就没见她出面,杜雪巧都几乎要忘了她,这边事情完了她倒冒出来,让杜雪巧有些心里不舒服。
按说当丫头的就要照顾好自己的主子,可从昨晚杜春回来一个人醉在屋子里,到刚才杜春砸门,都没看到这个丫头的影,难道她没注意的时候,这丫头就是这样侍候自己家公子的?
杜春自幼长在村子里,也没被侍候过,对这些事情不太上心,她却不能让那丫头恶奴欺主,若是证实是个阳奉阴违的,她可不能容下她。
小喜也打了水,杜雪巧洗了把脸,清醒不少,开始想冷婶的事,以她目前的身份,若冷婶真出了事,她就算想救也没办法,只能等着。
还有冷啸玉,竟然没有来跟自己说要去找寻爹娘的话,看来也不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就冷啸玉有些直的肠子,早就冲出去找人了。
冷叔冷婶不会有什么大事,可燕福生将计就计到底是怎样的呢?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是趁和洛正德见面之前先将他干掉?还是等见面时再将他干掉?虽然她绝对有信心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不会有人怀疑到她的头上,可这么大的事她还真不敢轻举妄动,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
想的再好,真让她下手,她也手软。
小喜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拜贴,“姑娘,外面有人送来这个。”
杜雪巧接过一看,忍不住叹口气,洛正德这边还没解决掉,顾南琴怎么又跳出来了?还请她两日后百花楼见?这不正好和与洛正德的见面撞在一起?
就是逼人上吊也得容人缓口气吧?或者说,这俩根本就是商量好的吧?
杜雪巧又不能说不见,顾南琴家在京城的势力不小,又有皇贵妃在后面撑腰,她真敢说个不见,就她那脾气,还不得让人把她的府给拆了?
真没看出来,她哪里就像前世别人口中所说的那般温柔婉约了,根本就是个小猛女嘛。
心里想着,让小喜出去回了送贴之人,就说姑娘两日后有约了,若想约吧,那就请早或请晚,哪怕再要紧的事姑娘都会放下,只赴顾姑娘的约。
送贴的人走了,杜雪巧又让小麻雀跟着送贴的人,既然顾南琴来插上一脚,她也得知道顾南琴的目的才是。
结果,小麻雀回来什么都没探到,杜雪巧更加心理不安了。
每日将杜春都带在身边,生怕被人所趁,三日一过,到了与洛正德相约之日,顾南琴那边愣是半点消息也没有,是改日呢?还是不约了?杜雪巧对顾南琴的心思越发猜不透。
三日后,杨家酒楼,杜雪巧踩着时辰进门,不管是不是鸿门宴,她都要走这一回了。
整个杨家酒楼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就是伙计都不见一个,死气沉沉让人望之生畏。杜雪巧每走一步都四下张望,拳头暗暗用力,反正今天来了酒不喝一杯、茶也不喝一口,菜更是打死都不能吃。
楼下无人,杜雪巧踩着木质楼梯向上,一抬头就看到洛正德掩在扇后的笑眼,还真是衣似锦、人如玉,可看着就是想在他那脸上踩两脚。
洛正德朝杜雪巧做个请的手势,“雪巧来晚了呢,让正德等的好不心焦。”
那阴柔妩媚的腔调愣是让杜雪巧脚下一绊,险些从楼梯跌下。咬咬牙,杜雪巧也回了一个轻淡的笑,“让公子久等是雪巧的罪过,今日便由我来做东了。”
“呵呵,正德倒是更愿尝尝雪巧的手艺,况且这酒楼已被正德买下,伙计也都遣散了,雪巧要请也无人能做。”
杜雪巧鼻翼抽抽,难怪一进门就没见到人,原来酒楼都被洛正德给‘买’下了,至于给没给杨掌柜的买酒楼的银子就没人知道了。
可酒楼如今也都是他的人,虽然看不到,杜雪巧也知道暗处的人不会少,想跑也不可能,杜雪巧只能硬着头皮笑道:“既然公子不嫌弃,我也只能献丑了。”
想到自己那手厨艺,杜雪巧暗道:待会看不吃吐了你。
洛正德纸扇合上,在手心轻轻一拍,杜雪巧只觉得眼前一花,洛正德的身后便出现一名全身黑漆漆的暗卫,连脸上都包了黑色面巾,只露出一双冷峻邪肆的眼睛,暗卫就好像凭空跳出来一样,也不知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将这名暗卫和温夜初一比,杜雪巧顿时觉得这才像真正的暗卫嘛,像小夜子那种穿的很正常,长的也很正常的,跟在燕福生身边那么久,怎么愣是没人能识破他平时都是怎么藏身的。
暗卫做个请的手势,杜雪巧便随他向酒楼的厨房走去。
好在杜雪巧已经历过生死大劫,此时倒是镇静不少,一路上还不时向暗卫笑笑,“大哥,你跟在你家公子身边多久了?可知他平日的喜好?姜葱蒜都吃不吃?鱼呢是爱腥味重些的,还是一点腥味都沾不得?酸甜苦辣咸更爱哪一种……”
被杜雪巧问了一句,暗卫愣是一声都不吭,从出现到把杜雪巧送进厨房,就是呼吸声杜雪巧都没听到一声。
这人一定是个哑巴!杜雪巧恨恨地想。
站在厨房门前,隔着一块蓝布帘子,暗卫示意她可以进去,杜雪巧却摇头,“大哥,我亲手为你家公子做菜,你就不跟进去瞧瞧?就不怕我给你家公子下药吗?”
那暗卫的眼神闪闪,终于算是开了金口,“你敢吗?”
杜雪巧碰了一鼻子灰,却不死心,“不下药,难道就不怕我往里面吐口水?”
暗卫愣了片刻,似乎从没遇到过这般难缠的女子,而且,别人都道三皇子人中之龙,多少女子的梦之所系,这女子说起时竟是不掩饰的厌恶,暗卫一时倒是对杜雪巧来了些兴趣。
“菜不是做给我吃,你要怎样又关我何事?”暗卫眼中含笑,说完离的杜雪巧近了些,“我只是负责主子的安危,至于主子吃的什么就不归我管了,主子既然敢让你来做,自然就不怕你捣鬼了……再说,里面还有别人看着你。”
杜雪巧窘了窘,难怪对她如此放心,原来人家安排的人手足够,她这回是装了把猴子给人耍着玩了?
不在意地笑笑,负手走进厨房,杜雪巧倒要看看洛正德是如何防备她这个小女子的。R115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