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龙神?
没想到即便是达叔也如此的迷信,不过仔细一想,也正常,阴行中并不是没有人相信地府、神明的存在。
我之所以觉得惊讶,不过是因为自己身边没有这样的人而已。
想到此,我抛开心中的质疑问道:“达叔,水神是什么?龙王不就是水神吗?”
在我的印象中,龙王就是上天封的水神,掌管一片水域,根据天条律令,行云布雨。
却不想,达叔的说法和我的印象中的完全不同。
水神只是龙王的手下,而且有不少,大都是被淹死的人所化。
所谓水神的称呼,更像是一种尊称。
对于龙王达叔更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相较于被当做侍女的龙王女,被当做手下的水神,龙王本身更像是传说,没有人确切的见过。
抛开龙王,我猛然发现,这说了半天,不就是被淹死的厉鬼吗。
直接将对方当做厉鬼对付就行了,无论龙王存不存在,总不能束手就擒吧。
打定主意,我道:“达叔,那水神对你的影响很大,你先躲起来,我来对付他。”
“晓龙?”
“放心。”
给了达叔一个安心的眼神,我转身回到楼梯处,下方客厅的水面上,水神依旧静静的站着。
或许知道无法影响我,并没有再继续招手,远远看去,犹如一个不会动的木制人偶。
鬼火我是不会用的,刘畅的能力也不合适,我只好用自己最擅长的手段来解决。
对着水神的方向,我点燃香烛。
火光亮起,驱散了周围的昏暗,水下依旧看不见,但水神的模样却变得清晰起来。
苍白浮肿的身材,将原本合身的衣服撑得满满的。
水肿的脸让五官仿佛缩小了一个型号,看上去有些骇人。
不过从一些细节,我还是能分辨出来,这水神的年纪不大。
“年纪轻轻就被淹死了,所以怨气很重吗?”
我对着袅袅升起的青烟扇了扇,原本扭曲向上的青烟直接向着水神飘去。
这是试探,厉鬼也并不是不受烟火的,但受烟火的厉鬼会好对付许多,就像人一样,有欲望的人,比没有欲望的人,更好对付。
青烟袅袅,接触到水神的身上,却仿佛被他身上的水浸湿一般,化作黑色的污垢,粘在水神的衣服上。
“不受烟火?看来只能用蛮力了。”
我的手再次扇动,这次对准的不再是青香,而是烛火。
两盏烛火化为两道火线直接连接在水神的身上,火焰炙烤着水神湿漉漉的衣服,水火接触间,滋滋声中,带着水腥味的雾气升腾。
我并没有停下,掏出一把纸钱扔了出去,白色犹如铜钱的纸钱飘飘扬扬落在水面上,很快被水中不知名的东西拖入水中。
更多的纸钱落在了两道火线上,被火焰点燃,燃烧着化作黑色的纸灰沿着火线飘向水神。
越来越多的纸灰沾染到水神的衣服上,吸干衣服上的湿气,化作黑泥。
随着湿气被吸走,水神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身上的浮肿消退了一些。
有效,但效果并不是很明显。
毕竟水神是站在水面上的,不断有水流顺着他的双脚,补充到被烛火、纸灰吸干的地方。
这已经变成了持久战,除非将客厅中的水耗尽,不然水神会一直得到补充。
我脸色不变,不能借助刘杰的情况下,我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从工具兜里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是黑色的坟土。
这是我从几座闹鬼的老坟挖来的坟土,上面还残留着其主人的力量。
打开玻璃瓶,瞄了瞄,我将坟土扔在了水神的脚下。
玻璃瓶倾覆,坟土直接落入了水中。
短短几秒之后,原本平静的水面犹如煮开一般,剧烈的震荡起来。
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坟土正在水中不断的生长,将一只只水中的诡异强行埋葬入坟土之中。
土覆其尸,坟土本就有压制诡异的作用。
一下子看不到成效,我再次拿出一样东西。
古旧的小瓷碗里面,盘着一卷细细的金线。
尸骨又叫做金骨,在迁坟的时候,尸骨会因为地势,水浸等各种原因损坏,迁坟后,需要将这些损坏的尸骨按照生前的形状复原。
而金线的作用,就是固定尸骨。
小心的理出线头,将线头放在青烟之上。
飘出的青烟瞬间变成了金色,接触到水神也不会在变成淤泥,而是开始绕着水神盘旋。
当一卷金线用完,水神的身上依旧覆盖上了一圈圈的金色烟线。
“起。”
我拿起三炷香,明明很轻的三炷香却仿佛有千钧重,让我举起得十分费力。
随着香被举起,那水神也缓缓的被我抬离水面。
失去了和水面的接触,水神身上的浮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隐隐恢复了生前的模样。
水神在挣扎,可已经来不及了。
刚才他没有动,现在想动也已经失去了机会。
没有了水神的压制,坟土飞快的隆起,在水神的脚下形成了一片泥土地。
当水神挣扎着下降的时候,双脚不再是踩在水面上,而是踩在了泥土上。
黑色的坟土开始沿着水神的双脚向上蔓延,就仿佛要将水神埋葬其中,立起一座坟头。
水神挣扎得越来越厉害,但身上的力量被烛火所侵蚀,全身被金线所禁锢,再加上坟土,一切的挣扎都只是徒劳。
短短的几分钟,水神便被坟土彻底的掩埋。
原本化作水潭的客厅中,已经看不到一点水迹,只有一座黑色的坟头立在其中。
乘着香烛还没有熄灭,我点燃一堆纸钱,又摆上刀头供果,最后一杯白酒洒过坟前。
强制的迁坟结束,水神被埋在了新坟之中。
但我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开心,一切太顺利了,顺利得让我有些担心。
直到将水神拉离水面之前,水神都没有任何的动作,就好像和我对线的,只是一具躯壳。
等等,躯壳?
我心中一惊,急忙转身跑向走廊。
原本在走廊中的达叔已经不见了踪影,一侧关闭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窗台上,还有一个湿漉漉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