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气不喘汗不流地再次站到自己面前的楚轩,面相凶恶的基斯教官眼睛瞪得更圆了,甚至给人一种眼珠子随时都会从眼眶里掉出来的可怕错觉。
他的嘴唇轻微地颤抖着,连带着蓄在下巴上的短须也是如此,直楞楞地盯着浑身上下完好无损,甚至连制服都没有弄脏一点的楚轩看了许久,这个光头教官才终于再次发出了声音:
“你……怎么可能那么强……”
光头教官的声音从干涩的嗓子里挤出来之后变得异常嘶哑,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接着他的喉咙因为太过干燥而产生了一种抑制不住的瘙痒,让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凶狠的光头教官在楚轩面前咳弯了腰,在周围的人眼中,他之前那个让人怕得要死的气场立即消失了——就在他向更加恐怖的楚轩低头的那一瞬间。
此时大家的想法其实也和基斯教官一样,一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甚至有些文弱的眼镜男,怎么可能单枪匹马地把四十多个壮男挑翻在地——而且还是以绝对的压倒性优势!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把四十多头猪赶到场上,坚持的时间都应该更长才对。
“虽然对方共有四十三人,但因为无组织无纪律,没有统一行动,所以在正面接敌的时候,我需要对付的始终只是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四到六名门外汉罢了。
在互相之间缺乏配合的情况下,充分利用好各自为战的对手们的攻击空隙。对空间和速度进行计算,并预判敌方战术意图,无论是谁都可以做到我这种程度。”
在光头教官终于停止了咳嗽之后,仍然保持着敬礼姿势的楚轩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包括光头基斯在内。教官们的眼神立即就变了,他们知道事实的确就像楚轩说的那样,但大家都知道不等于大家都能做到,或许他们也能单挑十个新兵,可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四十来号人一拥而上,就是利威尔兵长来了也得跪。
在这种敌众我寡的情况下,通常的战术是带着敌人边跑边打,通过运动拉开敌人之间的距离,制造局部的一对一、一对二战斗。在迅速击倒面对面的敌人后继续跑。凭借耐力取胜。像楚轩所说的那种战斗方式虽然在理论上可行,但也只是在理论上罢了。
就算某个人真的有足够的判断力,可以险之又险地避过对方的刀刃、棍棒和拳脚;又有足够的速度和力量。能够及时地让自己移动到一个又一个转瞬即逝的空隙之中,也绝少有人会这么干。
——因为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绝对能够避过所有攻击,而在以寡击众的战斗中,保存自身永远要排在杀伤敌人之前。
但这个在“传统观念”里一直被人当作愚蠢、贪婪、懒惰、懦弱的同义词的“华人”,却真的把握住了只存在于理论上的可能性,他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自己究竟能否做到“完美”,而事实证明他的战斗也的确只能用“完美”来形容。
不过大多数新兵都没有听懂楚轩的回答,他们当然听得懂楚轩说出的每一个字,但把这些字连在一起就让他们一头雾水了。可是就算根本听不明白,楚轩那仿佛恶魔一样的身影却依然会让他们产生出“好像很厉害”的感觉。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拳头就代表着正义,力量就代表着真理,楚轩一挑四十自身完全无损的彪悍战绩就摆在他们眼前,那么楚轩所说的任何话都是有道理的。
而且没有亲眼见识过这场战斗的人绝对不可能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能够强到这种程度。
如果楚轩的速度快到肉眼难辨也就罢了,但他的动作明明只比普通人快那么一点,对方却好像完全避不开——而且不仅避不开,还经常会主动往他的拳头上撞。
如果楚轩的力量大到能一脚能将人踢飞,然后这个人再接连撞倒一串人也就罢了,但他的攻击明明轻盈得就像随手而为之一样,所有被击中的人却全都如遭雷击似的,脸上的痛苦夸张得让人怀疑是不是在装假。
要不是他们都知道楚轩绝对不可能和他的对手们是一伙的,而且楚轩还如同恶魔一般反复殴打仍然还能动弹的人,直到所有敌人都如同死狗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为止,他们还真会以为楚轩和那些人都已经串通好了,故意上演这么一场假得不能再假了的武打戏给他们看。
“完美的格斗技术……”
旁观的人群中,某个拥有金发和高眉骨的典型日耳曼民族特征,身材高大壮硕,看起来十分少年老成的新兵喃喃自语道。
虽然他对于以众凌寡这种事情没有兴趣,但他也并不反对其他人教训教训那个口出狂言的“华人”,可事实却证明,楚轩根本没有吹牛逼,而是真牛逼,只不过没有达到那个层次的他根本不敢想像区区一个人类也可以强大到这种程度。
如果他也可以强到这种程度,那么巨人……
“不,这并非格斗技。”
在人高马大的壮硕少年不远处,一个有着俄罗斯女人的标志五官,金发碧瞳,鼻梁很高的冰山美人用眼角向这边瞥了一眼。
然后,始终耷拉着眼皮,好像对什么都不爽的她难得地打起了精神,远远地望着楚轩的侧影,语气严肃地分析道:
“格斗技是弱者用来对抗强者的技巧,而那个男人的强,和其他人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只要对方的重心一变,他就能够立即察觉到对方的移动;只要对方的肩膀一动,他就能够立即察觉到对方的攻击。
他根本没有依靠任何技巧来战斗……如果一定要说技巧的话,他只不过是不断地移动到最合适的位置上,以最省力的方式,给予对方最致命的攻击而已。
如果允许他杀人的话,那群人早就已经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