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热闹的喜乐声,喜轿终于停了下来。
沈聿翻身下马,脚步极快的行至喜轿前,手心竟因为紧张而冒出了汗水。
他偷偷攥了一下衣袍,随即才身姿挺拔的站在轿外,轻轻抬脚踹了一下轿沿。
“新娘子下轿了!”
喜婆一脸喜气的在一旁喊道,轿中的洛沉鱼听言心头蓦地发紧,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不起来。
之前在任务中,她也有成亲过,却远没有现在紧张。
她深吸几口气,随即才身子微微前倾,朝轿外伸出一只手去。
轿帘已被喜婆掀开,见到洛沉鱼伸出手来,沈聿的心跳又快了几分,额头都冒出了细汗。
不过他也没忘了伸手接过洛沉鱼,待她身子靠了过来,他便将洛沉鱼打横抱起,揽入怀中。
洛沉鱼下意识的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依偎在他怀里。
隐约间,她似乎听到了沈聿仿佛快要胸腔的心跳声,脸颊也跟着微微发热起来。
幸好盖头遮住了她的脸,才不至于让她的糗态暴露于人前。
洛沉鱼庆幸的想着,沈聿已经抱着她跨了火盆,进入到了大厅里。
大厅里早就挤满了人,见到两人进来,全都发出了起哄声。
沈聿难以掩饰脸上的喜气,索性大方的笑了起来,稳稳当当的抱着她入了厅。
“小心。”
他低头俯身小声叮嘱一句,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洛沉鱼放了下来,那细心的模样,又惹得周围人一片打闹。
一阵笑闹过后,吉时也到了。
“吉时已到!”
伴随着一阵高呼,周围的人终于安静下来。
“一拜天地。”
耳旁传来司仪的指令,洛沉鱼还是有些懵,随后她感受到手里的红绸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转身向后方弯腰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洛沉鱼又缓缓转过身来,上首的贵妃拜下。
皇帝公务繁忙,并未到场,只有四皇子的生母宜贵妃到了。
“夫妻对拜!”
洛沉鱼和沈聿纷纷转身相对,郑重的弯腰拜下。
两人弓着身子,脑子里俱是思绪复杂,想了许多。
“送入洞房!”
两人刚刚直起身子,周围就又重新恢复了笑闹声,还高喊着晚上要去闹洞房。
沈聿笑得春风满面,又将洛沉鱼抱入怀中,亲自送去了洞房之中。
他将洛沉鱼放在铺满莲子花生的床上,硌得她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
沈聿轻笑一声,细心的给她把东西全都挑出来。
“今天辛苦了,我让人做了些东西,你待会儿先吃点。”
“如果累了你就直接睡下,我先去应付他们。”
“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来闹洞房的。”
沈聿眼里浓稠的爱意,似乎要透过盖头传达到洛沉鱼心里。
他如今已经不再遮掩自己的爱意,只希望洛沉鱼能够感受到他的一片赤诚之心。
“嗯。”
而向来大大咧咧的洛沉鱼,此时也做不到平时的样子,只能小声的嗯了一声,有着说不出的羞怯之意。
见她应下,沈聿直直的盯着她看了许久,这才缓步离去。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洛沉鱼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失落。
就像是热闹过后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让她的心有些空。
丫鬟走了进来,给她送上了吃食。
她刚想伸手掀开盖头,却突然停了下来,只是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就在盖头下吃了起来。
不知为何,她希望这个盖头能够由沈聿来揭开。
想到这一点,洛沉鱼脸上浮起一丝不自觉的笑,就连手上的糕点都更甜了。
吃了糕点,她自己靠在了床架上,闭上了眼睛小憩。
脑海中,在修真界相伴相知的点滴不断闪烁,洛沉鱼恍然惊觉,她竟与沈聿待在一起了那么长的时间。
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很奇怪,像她这种没有几个朋友的人,和沈聿在一起时,总有一种相识已久的错觉。
她不需要在他面前装出开朗的模样,也不需要寻找话题,似乎只要专注于自己就好,哪怕只是一起沉默不语。
她也不用担心说错话做错事会让沈聿不高兴,因为她总觉得,沈聿会无限度的包容她。
说来也怪,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信心认定了这一点。
如今看来,大概是她早就感受到了沈聿对她的包容,对她的照顾吧。
这般想着,洛沉鱼突然觉得,能在任务里和沈聿过一辈子也不错。
如果最后崩了,也不过是个任务而已。
如果真的开心的度过了一生,那……
洛沉鱼不敢再深想,忙摇了摇头甩掉这些想法,然后慢慢睡了过去。
夜以至深,沈聿浑身酒气的推开了房门,见洛沉鱼靠着床睡着了,他眼里浮起笑意,回身小心的关上了门。
轻手轻脚来到床边,沈聿看着眼前的人儿,身上的醉意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他微微俯身,想要揭开盖头,然后把洛沉鱼放到床上休息,却惊醒了洛沉鱼。
“你回来了?”
洛沉鱼带着几分迷糊的嘟囔了一句,听得沈聿心里暖流四溢。
“嗯,回来了。”
他笑着应道,随后带着几分诱哄道:“我先把盖头揭了,这么晚了,你肯定累坏了。”
一想到今天繁琐的流程,沈聿顿觉心疼,拿过秤杆郑重的挑起了盖头。
洛沉鱼放在膝盖上的手蓦地攥紧,整个人都紧张得僵硬起来。
随着盖头被挑开,她微微仰头,看到的便是浑身喜气的沈聿。
此时的他们,都在沈聿的操纵下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面貌,根本不是任务里的角色。
因为在他看来,这是属于他沈聿和洛沉鱼的婚礼。
两人四目相对,烛光洒在两人身上,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旖旎暧昧。
沈聿傻傻的,一大堆话堵到了嗓子眼儿,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你……你真好看。”
因为紧张,他说起话来还磕巴了一下。
“噗!”
洛沉鱼见状立即笑出了声,顿时打破了屋里的寂静。
美人一笑,似百花盛开,如清风拂面,令人如痴如醉。
沈聿从耳根红到了脖子,不知是害羞了,还是被取笑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