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过了两周,张志杰、延永恒专案组率先取得突破。
他们在账务上找出了巨大破绽,几乎可以定罪。
“张书记,霍小燕同志在账务上找出了周至司法所的巨大破绽,我认为可以采取下一步措施了。”张志杰说着把初核报告递了过来。
“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张玉珩接过初核报告询问道。
“周至司法所实际上一共四人,其中正式职工三名,雇佣一人,但账务上却给4名雇佣人员发着工资。”张世杰说道。
张玉珩问道:“只有虚列雇佣人员,领工资这一个问题?”
张志杰有些兴奋的说道:“不止是这个问题,还有呢。
以前司法所的业务还很多,现在除却个别乡镇,大多数的司法所几乎没有业务可做。
经初步调查,周至司法所目前的业务就剩三项了。
一是负责社区矫正工作,组织开展对社区矫正人员的监督管理、教育矫正和社会适应性帮扶;二是取保候审,需要司法所签字;三是法制宣传。”
张志杰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就这么大的一点单位,他们一年的财政预算平均是80.8万,其中人员工资是37.6万,平均一年的经费是43.2万。”
张玉珩一边听着张志杰的介绍,一边看着报告。
看到一半左右后,张玉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司法所年均广告服务费24.9万元。
最不可思议的是周至司法所让雇佣人员出面,在单位宿舍办了一个文印室,新艺文印室。
仅在新艺文印室的打印费就有85万余元,平均一年21万余元。
张玉珩就没发现比这还嚣张的贪腐分子,也没有听过比这还蠢的套取财政资金的办法,真当纪委的人都是吃干饭的。
张玉珩带着怀疑询问道:“这是真事?”
“是的张书记,账务上就是这么显示的。”张志杰询问道。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张玉珩吐槽了一句后,继续翻阅报告,报告也不长,张玉珩七八分钟就看完了。
放下报告,思考了一会后,张玉珩对张志杰和延永恒说道:“这个案子几乎就是成熟的,这样你们要去做以下几件事。
一是查明新艺文印室的打印机是司法所雇佣人员购买的,还是司法所掏钱购买的;
二是找相关人员谈话,问清楚新艺文印室的情况和账务上其他情况,尤其是会计,把所长闫宝华谈话放在最后;
三是进行资产清查,查清楚他本人及其家属名下的资产情况;包括现金及银行存款,股票、基金、债券,房产及不动产,车辆以及其他资产情况。
四是在公检法以及司法局等司法部门,调取周至取保候审的名单及社区矫正等情况,查询是否有利益输送。
最后根据调查情况,在看是否需要采取留置措施,总之有一点,绝对不能让他们有串供的可能性,大案小案的办案方法是一样的,你们办案时要注意安全和保密工作。
我目前就想到这么多,你们有什么办法,也全部拿出来,迅速行动起来。”
张志杰和延永恒自然也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当下各自开始行动,找人的找人,开文书的开文书。
专案组8名人员都快速行动了起来,几个周的忙碌,终于初步拿下了一个单位,收获还是不小的。
张玉珩对于这群人的进度基本上还是满意的,只要拿下闫宝华,就会对其他基层站所的负责人形成震慑。
别看这些单位小,要是一个单位平均每年贪污浪费20万,金明区将会至少损失一个亿。
用张志杰的话说,该案是他办理过最简单的贪腐案,领导简直就是一个棒槌。
几天内,闫宝华的资产情况已经查清楚了,通过银行流水发现,他的银行流水没有什么大的异常。
只是在长安有两套房产,金明和安阳各一套。
除此外,办案人员与外围人员也进行了谈话,基本搞清楚了事实,闫宝华涉嫌贪污没跑了,会计也撂了。
张志杰和延永恒向张玉珩进行了案情汇报。
“张书记,其他人都交代了,打印机也找出来了。
周至司法所最初在2011年4月9日购买了一台5100元的打印机,将其放在雇佣工刘生强的宿舍。
然后又以他的名义开了新艺文印室,闫宝华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干起来左手倒右手的勾当,自己开票把单位的经费取现。”
“行,你和延永恒两人马上同闫宝华进行谈话,务必将其拿下,要是确实负隅顽抗,直接采取留置措施。”张玉珩吩咐道。
“张书记,那我们现在就找闫宝华了?”张志杰继续问道。
“既然案件证据材料基本完善了,能初步确认闫宝华贪污腐败的事实,那就立即展开行动。”
按照张玉珩的安排,专案组迅速展开行动,在周至司法所寻到闫宝华啊。
没费多大功夫,闫宝华就被堵在其所长办公室,他甚至都没想到是什么原因,自己会被纪委带走问话。
……
“张书记,闫宝华面对咱们的证据,没有心思狡辩,在那玩沉默呢,不过刚提了一个要求,他希望和您对话。”张志杰说道。
张玉珩有些疑惑,见自己有什么事?罢了,见见又何妨。
“听说你要见我,说说,有什么事要见我。”张玉珩坐在谈话室,询问闫宝华道。
闫宝华看着面前年轻的不像话的张玉珩,有些自嘲道:“你们这些大人物哪能明白,我们这些烂科所队长的艰难,我们能贪几个钱。”
张玉珩知道对方现在几乎处在崩溃边缘,当下耐心问道:“怎么说。”
“装什么装,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司法所所长,明码标价30万。
我出了钱,自然要收回来,难道要我自己垫付,千里当官只为财,没有垫钱出来当官的,即使有,也是有更大的图谋。”闫宝华有些激动的说道。
“别激动,咱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该交待的问题必须交待。
只要你能积极配合,戴罪立功,我们会把你配合的功劳告知法检两院的。”张玉珩劝道。
“也没什么好说的,刚才你们把证据也给我出示了,是我让会计这样取出来的。
只不过没有套取那么多,你们那个单位的下乡来了,我不给管饭管酒,我能惹得起谁了?”
张玉珩没有说话,示意延永恒他们记笔录,他自己则是继续听闫宝华的供述。
“我反映组织部副部长雷鸣宇和原区委副书记高树森。
早先我是周至镇的文书,2006年被提拔成了社区服务中心副主任,我那时工作干的特别好,组织就是不提拔,我几乎没有干下去的动力了。
后来,听人说,咱们区上所有岗位都是明码标价,我就东拼西凑,给雷鸣宇送了2万,他管事业编转隶公务员的工作。
给高树森送了30万,他帮我运作的司法所所长一职。没有谁会自己垫钱,我当然也一样,得挣回来了。
刚开始,我也是在外面办理税务发票,只是仅仅虚列服务项目,那些文印室和办公用品门市,就要收我10%的税钱。
我嫌他们收的
高了,就自己弄了一个文印室,方便取钱。
那个单位不虚列税务发票,不然那些招待费怎么出,自己垫钱,我这还是节省的,早知道就不节省税钱了,弄成今天这样。
我一年下来,除开招待,个人最多一年拿过二十几万,截止现在拿了大概就是四十几万,其他的都是单位吃喝了,没到我个人腰包。”
“你把问题交待清楚就好。”张玉珩准备离开谈话室。
“我还要反映,金明区领导,每次安排人事,都不看工作,只看谁的钱多,谁的后腿硬。”闫宝华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张玉珩知道闫宝华所述的问题确实存在,但他也是道听途说,只有给雷鸣宇和高树森送钱才有证据,其他的和自己了解的差不多。
张玉珩知道再听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但闫宝华所说也确实存在,上辈子张玉珩就是受害者,他需要坚持查下去,清除害群之马。
要知道,这种卖官的行为和汉末卖官鬻爵的行为没什么两样。
再不治理,将来一定会出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