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关城,注定是个不夜的夜晚,平关之西有十万黄巾煦。下亡东是近三万大夏骑兵,尽管两边人数相差甚多,但是实力对比上,大夏的三万骑兵却要强过十万黄巾,而被这两方夹杂在正中,平关内部注定难以平静。
平关城西北角,马狮子胡同,平关城虽然是一座关隘,军事要塞,但实际上为了常年戍边,平关内部还有不少军人家眷在平关扎下了根。而且虽然吴,夏两国是仇敌。平关乃是防御大夏最为重要的桥头堡。但实际上,来往平关的夏朝商人并不算罕见。
吴国的兵饷并不象大夏有多少算多少,都是定时足额发放,从不拖欠一分,因为大夏的商业漏斗,大夏周边地区的大批金银如鲸吞一般的被吸入大夏国内,这些金银让大夏快速的发展,但同样也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钱荒,而吴国境内这一点表现的最突出。
吴国大业初年,烽火六年,吴国的一两银子可换铜钱七百钱,而到了烽火十二年,吴国的一两银子却能换一千余钱,大批的白银外流,导致吴国银贵,而到了吴国启德元年。为了弥补对大夏作战的亏空,并大兴土木,吴国采用了粮银税法。也就是将粮食换成银子缴税,运往京城。而这一政策更是加紧了钱荒,而利用这个法子,一倒手,就可以用少量的银子换取大量的粮食,另外就是为了弥补流通不足,大肆滥造铜钱,导致铜钱快速贬值,价值大减,购买力下降,而吴国军队,却是以米,铜为饷,加上赵国平等奸臣当道,大肆伸手捞取钱财,克扣粮饷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地方士卒能发到实际月饷的六成,而边军好些。但也被抽取了两成,也就是说士卒勉强能吃饱肚子,但是想日子过的滋润那是想都别想。
吴国腐败的速度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快,这个乱世之中,如果不是心怀大志,那么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得过且过,今宵有酒进朝醉,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吴国在兴盛一时之后。由于吴三桂的堕落,导致了吴国内部奸臣当道,本就根基不牢的吴国又怎么能抵挡的住这般的侵蚀。
马狮子胡同也算是城中较为富贵的一个区域,里面居住着一些军中将领,而在这里,平关守军把总陈怀庆。阮应龙正是邻而居,陈怀庆北宋时人,为禁军一厢指挥,出身不算高贵,但也不是平民之家,自幼熟读诗书,后弃笔投戎,投入军中。也算一个儒雅之将,陈怀庆留着一撮山羊胡,身体不算壮硕,穿着一身儒衫坐在书房内,倒象是一个秀才文士。
陈怀庆对面的阮应龙却是一个十足的北方汉子,长的虎背熊腰,不过那双眼睛却如老鼠一般提溜转,显然也是一个八面临风的角色,陈怀庆与阮应龙两人在平关守军中关系是最牢固的,原因无他,两人当初同生一地,为了一件英雄道具大打出手,后来谁也奈何不了谁,但却有了交情,一同并肩闯天下,后来遇上了一对姐妹花,这两女子都是貌美如花,颇有姿色,在这乱世里两种人是最短命的,一是英雄,二是美女,两女的运气不错,被这两个有本事的男人遇到,自然是你情我愿的成就了好事,两人从那一天开始就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一起走到如今。
十余东生死的交情,早就让两人同进同退,但要说起两人是什么时候搭上了大夏这条船,却还要从三年前说起。那个时候的平关初建。平关东部还设有吴国重兵,以防御大夏袭扰,而就是那个时候,在一次战斗中,陈怀庆被抓,成了大夏的俘虏,当时的陈怀庆只不过是游击将军。远不如如今,不过苏定方却在的知陈怀庆的身份后,却是将其放回。当然也是在留下了字据,文书之后,让陈怀庆做了内应,至于阮应龙如何也上了这条船,则是因为陈怀庆一次酒醉误言,被其得知,别看阮应龙五大三粗,但心思却一点都不少,当时就记在心中,直到吴三桂驾崩,阮应龙这才跟陈怀庆摊牌。
“怀庆,我看那童威的脑袋是坏掉了,居然想着投黄巾乱民,那黄巾军是什么玩意,那项雷又是一个什么玩意,他堂堂一个总兵居然要给一个把总当小卒,他倒真想的开。而且那些黄巾看着不差,但是能跟大夏的铁骑比么,他还真以为聚集了几万青壮,换身衣服,就是精锐了,这笔帐就是老子都算的清楚,他脑袋被驴踢了!居然连这都算不明白,亏他平日里自诩英明!”
陈怀庆却是笑眯眯的特着自己的小山羊胡,一边沉吟的道:“童威这人是一咋小果决之人,虽然没有太大的野心,但你我都不是他的心腹之人。安能知道此人是不是隐忍不发。如今各地黄巾作乱,京内权臣弄朝。根本无力剿匪,而三边总督如今也都没有动静,但大夏却已经是露出了獠牙和利爪,不过他手上的兵马却是不少,算上你我几人的三万平关守军,足有五万精锐,这股力量无论怎么选择他都能掀起一波风浪来。”
“如果蛮威一直都引而不发。隐藏自己的野心,那此人的心机就太可怕了,而真是如此的话,童威或许会夺黄巾兵权,项雷手上虽然有十万余众,但实际上他手上真正的精锐之卒就是那么再三万人,这些士卒都是被裹挟加入黄巾,能有多少人真心为他卖命,而童威手上可有两万本部兵马,就算我们不帮忙小他夺取黄巾兵权的机会也很大,到时候童威就是黄巾头领,借助黄巾乱势。或许能有一番作为也说不定!”陈怀庆说过书,知道的自然要多一些,这一说,阮应龙却是连连点头。
“而且还有一点,童威这些年与大夏为敌,双方早就结下了恩怨,而大夏兵多将广,一旦童威投降大夏。兵权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一个问题。没了兵权。他童威连一个普通的老百姓都不如。”
“恩,你说的有理,童威是总兵。自然不能跟我们这些人比,他投降就算不被立刻清算,但兵权一丢,早晚都没好下川刀果他真的是野心勃勃,暗藏机锋。那我们更不能坐以轿愕必的赶紧将消息传出去,一旦让童威跟黄巾联系上,到时候在夺关就难上加难了!”
平关之城防虽然没有山海关那般牢固,但数年经营也绝对不是说破就破的,之前黄巾军掐住了平关的脖子,平关自然是想要怎么捏就怎么捏,但是一旦黄巾与童威合二为一共同抗夏,那么大夏的兵马很可能被堵在平关东面,在想要入关就没那么轻松了!
就在两人密谈的时候,陈府内的管家却在书房外,轻声的道:“老爷。童总兵府上送来请帖,请老爷晚上赴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陈怀庆接过请帖,让管家走了后,这才回到书房,皱眉的看起那张请帖来。而一旁的阮应龙也是眉头紧蹙的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陈怀庆咬着牙,道:“这个时候,来找我们,还能有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要夺兵权!”
“我靠他奶奶,他敢,我跟他拼了。怀庆,你我手上足有两个把总的兵马就算再不济也足以打开东门,只要放夏军入城,管他什么总兵。什么黄巾,怕是能挡得住那夏军铁骑的没有几个,到时候你我就是功臣,就算日后不在当这个兵,你我这两年赚的钱也不少,做一个富家翁来也不错!”阮应龙恶狠狠的道。
阮应龙和陈怀庆暗地里投了大夏之后,就开始帮着做一些暗中的买卖,因为吴与夏乃敌,但吴国与夏国之间的国力差距却是越来越大,大夏物产丰饶,而吴国虽然地方不差,但跟大夏比却是有着云壤之别,大夏产出的货物质量好,价钱低,转手到吴国卖掉,就是一大笔差额利润。而比起产量而且价格昂贵的本地货,自然竞争力极大,这一来二去的,与大夏商人的交易就让两人的荷包鼓了起来,而有了钱,他这两个把总的士卒日子也都好过不少,自然都对两人死心塌地的效忠,而有两人从中穿线,这买卖自然越做越大,两人从中的份子钱也积攒了不少,别看两人身上穿着打扮,家中夫人的穿衣依旧一如往常,但在大夏两人却置办了两个大庄子,还买了百十多个奴隶帮着做活,可以说两人早就安排好了后路。
陈怀庆点了点头,知道此剪也没有时间在犹豫了,于是道:“如果童威有心要下我们兵权,定然会派人监视我们行踪,所以此事还有要仔细谋划一番!”
就在阮应龙和陈怀庆私下里商讨对策的时候,另一处宅院内,郑民却是面沉如水的看着桌面上请帖,这么快就要动手了么,童威啊童威,你真当爷爷是女人的奶子,随便揉捏么,郑民沉声的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备马,”不,去弄一套下人的衣服过来!快!”郑民突然想东岸一些什么,临了又改了主意的道。
话说总兵府,童威此刻端坐在正厅之上,不紧不慢的品着茶,但他的心里却是快速的转动着,此番他将守军的六个把总唤过来,也是要统一一下意见,当然如果有不同的意见的话,那么说不得要来一个鸿门宴了,这个时候城内不能内乱,这样他才有足够的筹码,或进或退的掌握主动。
他心中仍然是侧重投大夏的,大夏国这两年的强盛他是看在眼中的。以平关五万兵马,没有根基之的。根本就无法与大夏抗衡,而且童威看的更远,大夏兵马南下中原已成定局,而以大夏的兵力,吴国内几乎没有人可以挡得住,那些黄巾军现在确实闹腾的欢,但是在能折腾又能如何,他们能打得过一个皇国么。但是之前的投诚却迟迟没有得到回音。换幕的却是大夏的兵马,如果这就是大夏的态度的话,童威心中却又犹豫了起来,他本来是果断的人。但此巍却一而再,二而三的犹豫不决。
天才入夜,童威的几个心腹就陆续过府,不过六个守军把总却只有两个准时到来,余下的四个却是迟迟不到,童威的端坐在上首,虽然还很镇定,但是却越发的阴沉了起来。童威目光如电的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个将领,霍的站起身,道:“看来今天只有六位到场了,本总兵今日”
童威才开了一个头,门外就有人匆匆的闯了进来,对着在座的人大声的道:“总兵大人不好了,那郑把总调兵向总兵府围了过来,马上就要到了!”
童威的话头立刻顿住了,忙上前,双手将眼前的报信的人衣襟抓了起来,大声的道:“你说什么!”童威将人抓了起来,心头突然有一股恶感传来,目光正望向那报信的士卒,却发现对方双眼满是狠厉之色,心道不好。
童威反应很快,但还是慢了半拍,只听噗的一声,一把匕首直接刺穿了童威的胸口,这一系列的动作前后不到一个呼吸,在场的众将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看童威倒了下去。而童威的部将在愣了一下之后,纷纷举起身边的桌椅,对着那士卒打去。
“总兵大人,大人!”
“咳咳!”童威咳出两口血。虽然面色苍白,但距离死还差了那么几点,胸口上的匕首虽然刺入,但童威之前的那一挣,却是让过了心脉。虽然还是受了重创,但还死不了。总兵府上有专门的大夫,很快大夫就赶来为童威止血,上药,一番忙碌,那士卒也被活活的给打死了。
不过这个时候,总兵府外也传来了阵阵刀兵之声,显然是郑民的兵马与总兵府的侍卫打了起来,童威气息不匀,说起话来很是费劲的道:“立刻,调集兵马,平息城内动乱。另外派人守住东西两门”。
“给我杀进去,宰了童老儿,每人赏银十两,官升一级,总兵府内的女人随便挑!”郑民一边大声的喝着,一边挥舞着手上的战刀,所过之处,一片鲜血飞溅,竟无人可挡其锋。
“吼!”对于这些当兵的。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不过能升官发财,的女人却是每一个士卒都做梦得到的,也是最能激励人心的。视讨攻势比刚才猛烈了不少。不过这总兵府内的士卒也不咖,埋戏虽然是一个杀伐果决的将领,但却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阴谋者,如果换成一个狠辣的谋士从中策戈”那么绝对不会以发请帖的方式去唤人,尤其是在眼下的这个情况。
总兵府前爆发兵乱,关内杀声震天,别说整个关内都听的清楚,就算是扎营在城外的黄巾军和夏军也都听到了,而此刻换装一路小心翼翼的步入兵营的陈怀庆和阮应龙自然也是听到了声音,两人面面相觑的对望了一眼,然后直接做了决断,集合兵马,直接攻东门,放夏军入城。
平关乃是要塞,兵营占据着整个关隘内部的大半,虽然很多士卒都有家眷,但军中有规定,除了轮休日外,士卒必须居在兵营内,所以两人很快就聚集了八千左右的兵马。三千马军,五千步卒,直接杀出兵营。冲着东门而去。
陈怀庆和阮应龙的八千兵马这一动,本来就已经有些混乱的平关局势更加的迷离,而随着童威部将陆续赶回兵营之中,召集兵马,整个平关城内算是彻底的乱成了一锅粥,往日的袍泽如今却成了敌人,而这三路人马的动向还影响了另外的两处兵营,终于平关的乱越发的不受控制。快速的蔓延到了城头。
东城城门守将是童威的部将把守。城门之上有两千多士卒,城内突然爆发的内乱也让城门上的守军都紧急的戒备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在黑暗之中,一身血溃的陈怀庆和阮应龙带着三千马军犹如一条潜伏在黑暗中的毒龙朝着城门扑去,马蹄声阵阵,东门守将听着那密集的马蹄声,也是心中一颤,但还是冷静的命令守军士卒做好防守。
“放箭!”当一抹黑影从黑暗中显露出来,守将一声大喝,顿时守军的八百多弓手同时松开弓弦,无数的箭矢闪烁着点点的寒光冲入黑暗之中,噗噗噗,一声声箭矢入体的声音发出,夹杂着不少战马的嘶鸣,但是这箭雨却无法阻挡那犀利的骑兵大队。“杀!”陈怀庆这一路上也不知道砍了哪一部分的兵马,总之挡在身前的人全都杀无赦,一路冲到东门之下,陈怀庆麾下的兵马也多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了,之前的箭雨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藏身与马的本事对于这些老练的骑兵来说并不难,而且这不到五十来米的距离。骑兵一个冲锋就到,弓手只来得及又射了一轮,就被骑兵靠到近前。上千守在城门前的守军士卒直接被骑兵贯穿,两翼四散而去,但是城门洞内,却是有着一排排的大椿盾士卒,将城门掩的结结实实!
“看我的!”阮应龙一下翻身跳下战马,手中拿着一把长锤,这个锤子只是黄金级别的兵器,但是却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开天破地锤,锤头是一个七十来斤的铁疙瘩,布满了凸起的半圆,长柄,这让挥舞起来正更加省力,而且威力也被扩大蹦,有点象扛杆原理,不过长锤也有一个弱点,那就是顾远顾不了近,而且轮起来,想要停下来却是不那么容易,这一点比起短锤差了许多。
“裂地锤!”阮应龙抡起长锤。这长锤就好像是坠落的流星,呼啸带风的砸向那城门口前的巨盾兵。这些巨盾大多都是木制包铁制成,每一面都有五尺有余,士卒蹲下之后,能将全身都遮掩住,这种巨盾通常都是使用在防御盾阵,或者是攻城的时候,寻常的刀兵箭雨难以穿透。而且造价也不贵,而为了对付大夏军中的箭雨大阵,吴军中广泛配备这种大盾。
砰的一声裂天巨响,巨锤砸在一面巨盾之上,只听砰的一声,然后就是喀嚓的断裂声以及骨头咔咔的断折声,巨盾虽然包铁,可以有效防止一般刀兵和箭矢,但可防不住这重锤的一击,强暴的力量瞬间将那巨盾兵给击飞了出去,那巨盾阵硬生生的被开出一道缺口,而阮应龙的战锤可没有停下来,而是借力再次的抡起,锤光所过,巨盾兵就仿佛一个个木桩,被一斤。个拔掉,而被重锤砸中的士卒就算不死,也没有多少气了。
阮应龙在城门打开了缺口,后方的士本也趁势杀入,盾阵一散,自然没了那固若金汤的盾墙,城门顿时陷入一片喊杀声中,不过这城门总算是夺了下来:“打开城门,快!”
巨大的门辇是整棵的巨木打磨而成,重达千斤之中,足足有三道。而打开城门可算是一个力气活。十来个士卒一齐用力才将门辇打开。然后这才缓缓去拉动那厚重的包铁大门,吱嘎的一声响动,大门露出一个缝隙。
阮应龙看大门被打开,对着陈怀庆道:“怀庆快去大夏军营报信,我在这里守着,等你回来!”
陈怀庆点了点头,直接拉动马缰,带着一彪兵马向大夏军营那边奔去。而与此同时,城西门也被打开。郑民知道就算自己在总兵府行动成功。但是接下来却要面对城内童威两万部将的围攻,以他手下五千兵马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派了兵马杀向西门,以让黄巾入城。
平关内,一片刀兵之声,三波兵马打的昏天黑地,根本就不知道谁是谁,而两咋。本来并没有参与其中的把总也被卷入了其中,总之这黑夜之中,士兵见人就杀,而到了后来,干脆就引发了兵乱,沿街打砸,甚至入室烧杀抢掠。
总兵府童威在得知东西两门相继失守的消息,又吐了一口鲜血,不过这口血吐出来,脸上反而红润了几分,说话也利落了起来,道:“正梁,操守,马上集合咱们的兵马,我们从北门撤出平关!”童威知道这平关已经守不住了,失去了平关这个大筹码,他已经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资格,只有保住手上的兵马。或许还有转机,如果兵马都没了,那他就彻底完蛋了。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