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无背叛朝廷之意。”
“是。”
稍后那使者回来了，神色沮丧。
李子谦见状就问道：“那沈安可是恼恨了吗？”
使者摇头，然后低声道：“沈安说……”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说道：“沈安说殿下是个痴情的人。”
噗通！
李子谦仰头躺倒，嘴角溢血，双目无神。
痴情……
那是我李家先辈为国捐躯才得来的荣耀啊！
我李子谦就是李家的耻辱，是罪孽。
李子谦挣扎着坐起来，问道：“沈安说……我若是去了……若是去了……他就不会追究李家的责任吗？”
使者点头，“沈安是说了，他说李氏世代为国捐躯，值得尊敬。”
“那他……那他岂不是要被骂做汉奸了？”
使者点头。
李子谦颓然，喃喃的道：“汉奸吗？”
使者说道：“沈安不在乎这个，因为他已经是国朝的功臣，他若是在乎汉奸这个帽子，那些文武官员肯定会反弹，甚至有可能联名上疏。”
李子谦抬头，眼泪滑落。
“我……我不怕被骂，就怕他说李家是汉奸。”
使者低头默然许久，才低声道：“那沈安不在乎汉奸，李兄弟，这个沈安确实是与众不同啊！”
“不错，我也觉得他不像是寻常读书人。”
“他是大才子，是宰辅，却能如此随性洒脱，这样的人……难怪他能成事，可惜了啊！”
李子谦呆呆的站了许久，然后突然跪下道：“沈安待我恩重如山，此生……此生……我必不负他。”
使者躬身相扶，然后劝慰道：“沈安是个奇男子，你不用担心什么。”
“多谢使者宽慰。”
李子谦起来，带着两个仆役往汴梁城去了。
汴梁城内的酒楼不少，李子谦进了一家，点了羊肉汤、猪肉饼、羊肉泡馍……
他一口气吃了三碗汤羊肉汤，外加一个羊肉泡馍。
“好饱啊！”
他摸摸肚皮，正准备结账离开，外面却冲进来了一群人。
“你可是李家的子弟？”
李子谦吓了一跳，然后点头道：“正是。”
那些人围过来，其中一人喊道：“抓了！”
李子谦慌乱的解释道：“这位壮士，在下并不知情，请问何故……哎哟！”
李家世代都忠于大宋，可今日他被绑架，却没有一个李家人来救援。
“拿下！”
那些人把李子谦压制在桌案下，一阵翻找，然后找出了一块玉佩。
“拿下！”
那个壮士从腰间抽出长剑，对准李子谦喝道：“李家子弟胆大妄为，勾结番邦，当斩！”
李子谦的脑袋轰隆一下就炸了，“不，不是……”
可这个消息太劲爆了。
瞬间就有人报信给了李渊，然后李渊暴怒，直奔汴梁县衙。
“李子谦勾结番邦？谁？！”
李渊的脸庞涨红，额前青筋凸出，一副马上要吐血晕倒的模样。
张昇说道：“是沈安，他说李家世代忠勇，所以不许李子谦去北平府送死。”
李渊喘息急促，呼吸越发的粗重了。
“好一个沈安！他……他是嫉贤妒能吗？”
“陛下，他不是这等人。”
韩琦的脸黑如锅底，说道：“那沈安是个聪慧的人，绝不会做那种蠢事，所以臣建言，还是让沈安亲自赶赴北平府罢，否则此事必然会引发动荡。”
韩琦觉得李家就该死，只是碍于礼法和规矩不好表露出来，所以就想着借刀杀人。
可没想到沈安竟然不按套路出牌，一脚踹掉了他的计划，让他非常愤怒。
“他不愿意去？”
韩琦咬牙切齿的道：“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李渊叹息道：“沈安是个好孩子……”
韩琦的脸颊抽搐了一下，“陛下，此事……”
李渊闭上眼睛，沉吟道：“沈安是有本事的人，朕不想让他去涉险……韩卿，此事交给你去办吧，记住，不得泄密！”
“陛下，您……”
“去吧。”
韩琦出了皇宫，心情郁闷。
李渊不忍杀沈安，所以这件事就需要他去操持。
“去召集宗室，令他们速去，然后……”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咬牙道：“派人盯紧了李家，有任何举动立即禀告。”
韩琦回去，把这个命令传达了下去，不管是宗室还是勋贵都欣喜莫名。
“陛下仁慈啊！”
“可不是嘛，李家是忠烈，这般行径足够让沈安感恩戴德了吧？”
“那个李子谦真蠢，竟然去找了沈安，啧啧！”
“可不是呢！李家的那个女婿就是白痴，他怎地会相信这等话？这个蠢货！”
……
李家。
“爹爹，我不走！”
李子谦哭的稀里哗啦的，他抱着祖父的腿嚎叫道：“爹爹，儿子不孝啊！儿子不能去送死啊！”
李渊冷冷的道：“老夫活了八十余年，见过太多的事，早就练出了铁石心肠，你要去就去，只是老夫要警告你，去了边境可要收敛些，否则别说是你，便是整个李家都要遭殃。”
“爹爹……”
李子谦悲伤的道：“儿子去了，家人会被连累啊！”
李渊冷笑道：“老夫不管你去不去，但是这个时候你不去，沈安不高兴，你们全族都要遭祸。你放心，老夫自然会护着李家周全。”
这就是权柄在手的好处，只要不是太蠢，基本上就可以横行无忌。
而且李子谦现在就算是逃出汴梁城去投靠辽人也无用，因为沈安一定会在半途弄死他。
这是一次谋逆大罪，一旦被查获，全家都会株连九族。
所以除非是李家有大能量保他们，否则他必须得去。
李子谦抹着泪水，哽咽道：“爹爹放心，儿子定然会尽快回来。”
“嗯。”
李渊点点头，看着儿子渐渐远去。
李子谦走的很慢，每迈出一步，他的心脏就抽痛一分。
他恨啊！
恨沈安为何要阻拦自己。
可沈安的话依旧在耳畔响起。
“某曾经在军中听闻，说有些将领会在战场上临阵畏惧，丢盔弃甲，导致战局失利，最后惨败而归，这种将领……某一辈子只服过一个人，那就是苏轼。”
沈安曾经说过苏轼不敢去辽国作战，那个时候苏轼在南征。
他的理由很简单，就是辽人的强悍让苏轼望而生畏，再想到大宋那孱弱的国力，他就果断拒绝了去打仗，最后落了个战死沙场的下场。
“某虽然年轻，但却敢去边关厮杀，某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