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三)
已是入夜时分,学生宿舍传来的喧闹声也越加响亮了起来,似乎这样就能驱散一切恐惧。几个连夜奋战在教学一线的教授,也纷纷踩着宵禁的时间线走出了办公楼,在昏黄的夜灯下,相伴向校舍走去。
走出办公楼时,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像是这里本身就没有异常一样。但事实上,今天注定不会是个平静地夜晚,而地域并不宽敞的办公楼走廊,就是这场夜幕魍魉秀的最佳舞台。
cupc等人制止了李国富的谩骂,他们急需知道这个叫做丁莉莉的女人,在这个案子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云孟侨扫视了一眼丁莉莉的手提包,心不在焉道:“丁莉莉地挑拨很奏效,一切都如她预料的那样——李轩不负所望的在高考时滑铁卢了,李国富怒气冲天值,完全丧失了理智。但她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件事情竟然导致李轩自杀了!这个男孩被送到医院整整抢救了三天,才被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也正因为如此,李国富才意识到,自己只有李轩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死了,他就要后继无人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李国富,开始逐渐对自己儿子好了起来,这让丁莉莉越发恨起了李轩。她很清楚,只要李轩还在,她那个好面子的情夫,就不可能把她娶回家续弦,因此她在李轩被抢救回来后,不止一次的对他进行谋杀。可李轩就像是一根顽强的狗尾巴草一样,怎么折腾都不会死,发现了这一点的丁莉莉,不由得又起了一个更加歹毒的念头。”
众人屏息静听,直觉告诉他们,重点就要来了!
云孟侨捡起地上的鞋子穿上,顺便一脚踹在黄疏朗的膝盖上,把他顶在鼻尖上的孙恒的鞋子也踹下来。他捏起那只鞋子的鞋带,问向远方一脸残念的孙恒:
“诶我说小白,这鞋你还要吗?”
孙恒捂脸:“我的鞋子被污染了,你把它扔掉吧。”
云孟侨挥起鞋子就扔出了窗外,身后黄疏朗伏地伸手,四十五度仰望窗外,痛苦道:“不要啊,我还没闻够……”
老刘忍无可忍地吼道:“疯魔小友,请你快点说,丁莉莉到底有了什么歹毒的念头啊!”
“啊啊抱歉跑题了,”云孟侨淡定地一脚踩在黄疏朗地脸上,虚弱道:“田棠是个天纵奇才,这点无可置疑,就连聪颖异常地丁莉莉也不能否认。田棠死前未完成的那个项目能给她带来的收货,足以取代她先前所有研究成果的总和,只可惜那个惊世绝艳的生物学家死了,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调配处最完美的配方了。丁莉莉也不敢托大,她摸索着自己弄出了一瓶不知效果的药剂,正愁着没有实验材料呢,刚好李轩跳出来成了她的挡路石,这个生命力强悍的可怜虫,自然就成了她最完美的小白鼠。”
“不得不说,丁莉莉的演技和心机都是一等一的好,为了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她在配好药剂后,先是诱李轩跳楼,然后顺利地拿到了写满李国富暴行的遗书。接着田棠地遗嘱曝光,早有准备的她利用遗书保全了自己的,然后看着李轩如她所愿的转入了生物系,一步一步跳进她精心布好的陷阱里。”
“李轩转到生物系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研读母亲留下来的珍贵资料,而这些资料在到他手之前,无一例外全都被丁莉莉认真研读过。而且作为一个擅长布局地实验者,丁莉莉不仅仅是研读过其中内容,更是熟练模仿了田棠的笔迹。她在一本看似不起眼,但肯定会被李轩阅读地笔记本中,留下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这些线索将会引起李轩极大的怀疑和兴趣;接着她又在另一本杂志中,留下另一些看似复杂其实简单的提示,目的就是将自己的小白鼠引到诱饵面前,然后逼迫他服下‘母亲’留给他的‘遗产’。”
他继续道:“她的剧本写很成功,李轩很快就摸到了实验室里,并且找到了她藏好的那瓶药剂,然后她就正好‘凑巧’的出现在李轩面前,迫使他不得不自己喝下那瓶药水。”
故事说到这儿,一直都在状况外的孙恒突然问道:“小云子,这也说不太通啊……李轩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随便喝掉这种来历不明的液体呢?更何况这种液体一看就是非常危险地,他就不会担心自己喝完之后当场死掉吗?”
云孟侨还没来得及解释,李轩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他嘴里没有舌头,但在老刘地灵力作用下,腹部却能发出低沉且清晰地说话声:
“不知道你小的时候有没有这样的经历:玩游戏机的时候父母突然推门而入,你条件反射的就将正在运行的游戏机摁死,结果导致机器当场烧坏——当时的我,就是这种做了坏事儿被抓包了的心情。我太清楚丁莉莉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杀过人,还几次想要杀我!当她满身是血,拎着刀子问我的时候,我毫不怀疑她会立刻冲上来将我分尸喂蛇。我不能让她觉得我是在骗她,更不可能把‘母亲留给我’的药剂交给她……就像是直接摁死机器那样,我下意识地就做出了一个最愚蠢的选择。”
云孟侨似笑非笑道:“不过李轩这个‘最愚蠢’的选择,刚好就在人家的计算范围之内。很难说他究竟是幸运,还是不行,总之喝了这个来历不明的药剂之后,他竟然没有死,反而变成了另外一种更加邪恶的生物。”
“药剂显然是失败了,丁莉莉认清楚自己与田棠的确有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时,但她并不打算放弃这项研究。因为她知道,随着受害人数的增多,事情迟早会闹得满城风雨,而她的那只小白鼠却仍旧会天真的认为——他是喝了田棠配置出来的药剂,才变得如此的!”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了丁莉莉,眼神中满是对这个女人的厌恶和抵触,他们简直无法想象,这么一个看似柔弱的美貌女子,竟然当真是长了一副蛇蝎心肠。
云孟侨似笑非笑道:“接下来的事情,大家应该也能猜到了——作为一个幕后黑手,完全将自己摘出时间的丁莉莉,可以悠闲得尾随在李轩身后,收集混合了石化毒液的鲜血。等到李轩被捕后,她仍可以逍遥法外地用受害人地鲜血做研究,而她那个天才老师,则会成为替罪羔羊,代她承受一切罪过。而且假如她研究出了抗石化血清,拯救了那些石化了的学生,那么她不但可以洗清之前的骂名,甚至还会登上神坛,彻底打败她的老师,田棠!”
说道这里,云孟侨又低低的笑了起来,嘲弄的看着丁莉莉:“当然,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没有研制出化解石化毒性的血清也没关系。化蛇了的李轩,迟早是要完蛋的,一旦他嗝屁着凉了,他那份从田棠手里继承的巨额财产,就会全部归李国富所有。而她傍上了李国富,只要怀了他的孩子,母凭子贵不是迟早的事儿吗?”
丁莉莉闻言轻轻笑了笑,她抬起手掌,响亮的拍了几个巴掌:“故事编的真不错,只可惜你就算是硬生生地把我拉了进去,我也完全生不起半点代入感。我不认识地上那个披了蛇皮的东西,请你们把路让开,我还有事情要做,不要逼我大半夜地给警察打电话报警。”
也许是这女人说话的底气实在是太足了,在场地出了云孟侨之外,其他人不约而同的都有些疑惑。但很快这些疑惑就消失了,因为比起相信虚张声势地丁莉莉,他们更愿意接受疯疯癫癫但多智近妖的云孟侨所说的话。
云孟侨挖了挖鼻孔,虚眼道:“丁莉莉同志,给警察打电话是否有用,你心里明白;我说的是真是假,你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老老实实地坦白,我可以保证你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幸福快乐地活到老死,至死都不会知道她有一个蛇蝎心肠的母亲。”
“别开玩笑了!”
丁莉莉突然甩着手提包怒喊了一声,尖锐地嗓音让所有人都惊了一下。但她很快又迅速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道:“好啊,你要我承认什么都可以,前提是你要拿出证据,不然你就要承认,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推测和妄想!还有……”
她看了看那些国安局的人,冷笑道:“别指望在我身上用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剂,我现在是华夏的公民,不是你们的犯人,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对待我!换言之,如果在用了药剂之后发现我其实是清白的,那么我将会用尽一切方法,让你们颜面扫地!”
这番话,让原本蠢蠢欲动的老刘立刻熄火哑声,剩余地六组成员们见老大怂到至此,也是分外的憋屈。他们同时看向云孟侨,眼神里传递着正义的火花:“哥们,停战吧,咱先把这女人抓进去再说,妈的臭娘们太嚣张了!!”
云孟侨打了个哈欠,虚眼转过头当做啥都没看见。他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呵呵笑道:“我生平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却从来没想过要为难过一个母亲,尤其是怀孕中的母亲——丁莉莉,你算是第一个。来吧,就让我给你展示下,你这个‘完美无缺’的实验,是怎么被我看穿的。”
“我要告诉你,打从最开始我就在怀疑你了。原因老刘说过了——你跟李国富在危险的夜里你追我赶,甚至在明亮地月下公然发情……嗯,在人家儿子的眼皮子底下跟他爹打野战,很刺激吧。你太忘形了,甚至忘了表现出一个女人应该有的恐惧,这是你第一个失败的地方。”
丁莉莉表情微变,泛红地脸颊说不上是羞赧还是愤怒,她扬声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当时有人陪着我,而且我胆子本来就大,为什么必须要向其他人表现得很害怕才叫正常?”
“是吗?你胆子很大?”云孟侨撇了撇嘴,在她身上扫了一眼,然后几步晃悠到女人身边,拍开她遮挡的手,两根手指轻轻一夹就在她裤兜里掏出了一个手电筒模样地东西,虚眼念道:
“忠心不二的护花使者,标准输出25w伏,智慧女性必备装备,小巧时尚便于携带——魔鬼电棍,你值得拥有。”他瞪着死鱼眼看向丁莉莉:“啧,胆子还真大呢。”
丁莉莉:“……”
云孟侨无精打采道:“我说了,对于你我最开始只是怀疑而已,这不足以让我推理出你全部的行动,直到我发现了一些非常有趣的细节——”
“今天傍晚,我在李轩的陪同下,简单地逛了一圈田棠的实验室,然后意外地注意到,在李轩曾经发现过药剂的蛇笼下,有一个痕迹很新,而且不知用途的小孔。那个小孔极其粗糙,内里没有通向任何地方,我怀疑这个小孔很有可能是用来放置某种装置的,并且这个装置刚刚拆下来没多久,甚至打孔的人都没来得及填死它。紧接着我就发现,在那个蛇笼的正对面,有一幅装裱得非常漂亮的美杜莎的画像,并且就在美杜莎黑色的眼睛上,我发现了一个极其不易被人察觉地针孔摄像头。”
丁莉莉冷笑:“你说这么多,不还是废话吗?针孔摄像头又怎样,你总不能随便抓出一个摄像头,就说是我安的吧。”
云孟侨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摄像头不一定是你按的,画总该是你画的吧。”
丁莉莉闻言脸色大变,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立刻就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一样,“咣当”一声瘫坐在地上。
在场的除了云孟侨之外,全都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俩人怎么说着说着,其中一个莫名其妙地就败下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