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梦都没想到雷丹丹会是这样的情况。
看到我震惊的表情,雷丹丹的神情反而趋于平静,“四年前,在女孩最美好的花季,我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它已经萎缩,所有的血管都像是固化了一样,『摸』上去都是咯手的。”
虽然没看到她胸口具体的样子,不过不难想象,那些黑『色』的树根一样的东西,最终盘踞在她的胸口,景象肯定触目惊心。
我好一会不能回过神来,这就是用阴相法占卜引起的天谴么?
在寻找雷丹丹的时候,桃元什么都看不上,唯独衔走的是她的文胸,当时还以为桃元是一只『色』鸟,专挑『奶』味很重的东西。
现在看来,是因为她身体出现了异变,胸口这有散不开的邪异之气。
在这么一瞬间,我似乎理解了雷丹丹的行为,一个不能行走在日光下的人,一个身体发生了异变的人,处在人生的大好韶华,是多么渴望爱与温暖。
然而等待她的,却是一个又一个需要窥测的天机。
过了好久,我才用震惊不已的语调问道,“那个……那个西北局的『毛』处长,知道你的这种情况么?”
雷丹丹默然了一会,“他只知道我怕太阳光,或许不知道我身体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心下泯然,一个女孩若爱慕上了另一个男人,又怎么忍心将身体的这种异变讲出来的呢?
她渴望自由,渴望爱慕,将西北宗教局的『毛』处长看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当她从这一根救命稻草哪儿也看不到希望的时候,于是她选择了一种极端的方式,结束这个救过她、同样也害过她的人的『性』命。
我不知道雷丹丹在向『毛』处长下手最后的动机是什么,或许是一场没有得到回应的告白,或许是『毛』处长又让她卜测什么卦;有或者什么事情刺激到了她,现在已经无从得知。
『毛』处长用卜卦的相师来寻找邪徒,维持一方的稳定,这不能算错;雷丹丹为了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同样不能算错,难道这就是彼此的劫数?
一向嬉皮笑脸的我,面对这样的事情,心中也唏嘘长叹,过了一会,才猛然想到,雷丹丹杀死了『毛』处长之后,千里来这儿,真像是吾自在说的那样,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么?
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雷丹丹也已经打开了心扉,那也就没什么不能问的了,我心中揣度了一下,然后道,“吾自在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么?”
雷丹丹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来他这儿?”
雷丹丹将憋闷了许多年的东西一口气讲了出来,心情似乎轻快了许多,她道,“我有次在晚上卜算寻人的时候,偶然遇到了他,同是相师,他说自己有让人重生一样的本事,逃走后我『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地就过来找他了,或许是想要自由,或许是想要和别人一样,有美美的女儿之身。”
我忽然想起左宁告诉过我,这个族长似乎真有让人重生一样的本事,而这个本事,应该就跟所谓的“地胎宫”有关。
我现在几乎已经知晓了雷丹丹害死『毛』处长的情由,但我不明白的是,吾自在为什么要帮雷丹丹改变命运、乃至身体的形态呢?
我不太相信吾自在有这样的本事,就算是至圣相师、皇运相师、天命相师,也不可能帮人脱胎换骨,除非是排在九流相师最顶端的神仙相师!
但神仙相师从古到今只有一人,那就是姜子牙姜太公。
他已经封神拜相,现今和他有关的故事,都变成了传说。
就算吾自在不能帮人脱胎换骨,只能勉强帮人改变命运,那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他难道学雷锋做好事,无偿帮雷丹丹?
是因为雷丹丹长的美?还是因为雷丹丹也是相师?
我觉得都不是。
和左宁相见的时候,左宁说她的阿姐也过来找了这个吾自在,他们肯定是用钱财;但雷丹丹是宗教局第六处的逃犯,也有那么多钱财么?
我问了她原因,她嘿了一声,“他愿意帮我,或许就是他说过的那个约定吧。”
我和雷丹丹说了很长时间的话,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淡。
该问雷丹丹的已经都问了,她也基本上毫无保留的向我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想着那个孤老头要把我们逐走,今天晚上住宿还没有着落,我便起身向雷丹丹告辞,同时我加了一句,“你我都是相师,应该知道,能帮人改命的已经算是大能。不管你现在有什么样的打算,我劝你都不要相信那人能让你重塑胎骨的话。”
谁知道雷丹丹却回了我一句,“他,他可以的。”
这里的每个人,都对吾自在有种近乎疯狂的『迷』恋和相信,就连刚来到这儿不久的雷丹丹也是如此。
我知道玄门中有一种魅『惑』术,修行到高深处,简直可以无形中影响人的心智,比鬼魂附身还要厉害,但修这种魅『惑』术的,都是长相妖媚的女人,难不成吾自在除了相法,还会一种男人修行的魅『惑』术?
麻蛋的,公狐狸一样的魅『惑』术么?
我没觉得吾自在有盛世美颜啊?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孤老头的住处走去,还没有走到,就听见前面吵吵嚷嚷,正是方先念和臧明,两人连同我的八哥,都被孤老头给推出了门外。
看见我过来,方先念一脸苦笑,“今天晚上估计我们要『露』宿山林了。”
而臧明则问道,“雷丹丹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冲着他们两个嘘了一声,指了指外面,“出去再说。”
在夜『色』弥漫开来的时候,我们三人退出了山村,来到了一处相对来说比较平坦的一处草地。
检查四周无人之后,我将雷丹丹的情况讲给了他们的两个人,我这说她和这山村的族长之间有一种约定,在没完成这个约定之前,雷丹丹是不会走的。
听了我这话,他们两个面面相觑,臧明向着我问道,“你去了这么长时间,就打探出来这么一条消息么?”
我啊了一声,“哦,还聊了一些相法上的事。”
至于雷丹丹这些年的生活,身体的异变,以及她杀死『毛』处长真正的原因,并没有告诉他们。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讲。
或许觉得我讲出来不妥;或许是想为雷丹丹保守这些秘密,算是相师和相师之间的信任?
他们两个对我此行算是有些失望,但也没有指责我什么。
虽然已经开春,但山林间还是比较冷的,被人逐出村庄,失去感应的最佳位置,那个雷丹丹再逃走的话,我们怎么办?
我坚信雷丹丹不会逃走,因为她要找吾自在,她想重新变回一个漂漂亮亮,完美无缺的女人。
以后可以『露』出白藕般的玉臂,可以挺起胸脯做人。
方先念唉了一声,“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你了。”
说是相信我,为了谨慎起见,他们两个还是各自拿着玄门法器,贴近山村感应。
而我则在想,那个吾自在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让雷丹丹都相信的本事?
正想的出神,方先念突然跑了回来喊我,“骆意!快来!”
我一惊坐起,“怎么了?”
方先念急急忙忙地道,“刚才水银法台再也感应不到雷丹丹的气息,臧明决定潜入了村中探看,他去了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这个村庄一到夜里就有鬼,是不是和昨天夜里一样,臧明出不来了?”
这个村里建筑的大概样式我已经看过,是利用易理建造,或许又应用了某种阴阳磁极的关系,不懂相法的人夜间这在这行走,确实可能会『迷』失在里面。
至于雷丹丹,我不太相信他会再次遁逃,说了一声,“走,去找他!”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的山林中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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